延洪殿。
“你可打听清楚了?”端嫔在取杯子的手明显停了一下。
青语压低了声音,躬身答道:“断错不了的,是太医院里的张公公亲眼看见荣小主的心腹紫衣去找的萧太医开得安胎药。除了荣小主,还有哪个元和殿的人去找御医开安胎药啊?”
端嫔用鼻子发声:“哼,她是个厉害的主,才流掉一个,又怀上了,这次终于学乖了,知道不能声张,去,再去打听打听,几个月了?”
青语福了福:“喳!”正要退下去。
“慢着。”端嫔叫住了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的下人最是嘴快,一时走漏了风声也是有的,你可小心主意着。”
青语呆呆地望着她,见端嫔走下塌来赶紧上来弯腰扶住,端嫔的手随便地一挥,笑咪咪地说:“流言这东西好啊,来无影,去无踪,还能杀人于无形,叫人防不胜防,查也没处查。”
她犀利的眼神一转,盯住青语,冷冷地道:“你可听明白了么?”
青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端嫔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端起了茶碗,自言自语道:“太子早就立下了,人家好不容易怀了个子嗣,真不明白有些人何苦如此介怀?不过….也好…..”
她吹了吹茶水,细细地品了一口。
玄烨午后步行了几里,从乾清门到宜贵人的丽景轩还是有些距离,习惯了下朝后到永和宫略微歇息再走,如今竟许有些微喘,颇露出些局脊的神情。
纾毓见到玄烨到来,忙让他一张椅上坐了,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口里还不住地
说她精巧的寒暄。玄烨喝了口茶,些许的烦躁缓缓的平了下来,他瞥眼见了纾毓桌上那张鲜艳的画,就站起来笑道:“原来你又是个画家家,真失敬,夜里闻得你的歌喉,今日可以准我赏鉴吗?”说着低下头去,见她画的是一大朵红的玫瑰,真是一枝浓艳露凝香,一瓣有一瓣的精神,充满了画者的情感,仿佛是多情的杜鹃,在月下将心窝抵入荆刺沥出的鲜红心血,点染而成,几百阕的情词哀曲,凝化此中。
不比宁德笔下总是些淡雅的墨迹,纾毓的玫瑰却是芬芳吐艳,绚丽至极,果然是以画见人啊,比起宁德一贯的含蓄,纾毓就如她自己画的玫瑰热情奔放得多。
“涂鸦而已,又让皇上见笑了。”说著她脸上也泛起几丝红晕,把那张水彩趑趄地递入玄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