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父
收却纶竿落照红,秋风宁为翦芙蓉。
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
今夜,那拉氏汐玦特意焕然一新,又拿出了大笔的银子打点了在御前伺候的小毛子,让他把自己的绿头牌放在最显眼的位子,只不过这样做只能是偶尔为之,不然太监不敢承这个责任,被皇上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若是夜夜翻到同一个人的牌子怎能叫人不起疑。
不过今夜她是有备而来,自从动了这个念头她就开始准备起来了,香汤净身,香薰沐浴,记着皇上是爱素净的主儿,特意挑了玉色绣折枝堆花的襦裙,浅浅的湖绿色窄袖重莲绫衣,臂间缠绕的披帛是薄薄一缕轻绡,绣着淡淡的一抹织金广玉兰花,仿佛重又回到了二八韶年,豆蔻青春,初遇圣上的那一会儿,只是如今那一股少妇的风情万种不是当年的那个青涩丫头所能有的,却是是更添动人之姿。
玄烨下了南书房过来,最近朝廷的事儿安定了许多,翻过惠嫔的牌子见也有好几天没来见她了,这几日明珠的差事办得不错,心里笑了笑,对他和索额图的矛盾,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却是不想去处理,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斗斗也好,他一路走一路边想着,不觉已经进了进了永寿宫的大门,满脑子想得还是三藩快定下来,得尽快找个机会让礼部的人拟下章程以示天威,震慑一下还在负隅顽抗的番邦小丑,因此倒没注意到惠嫔今日有什么不同,劳累了一整天,竟想想早些睡了。
惠嫔见他神色不再自己身上,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仍不肯放弃,于是依旧奉了皇上喝惯的龙井茶,玄烨见她亲手把茶端了上了,免不了就将就着喝了几口,喝完了就把茶盏顺手搁在了惠嫔昨日绣花的炕几上。
他有些不在意地随手翻动着惠嫔的刺绣,突然触手滑腻,低头一看只是一张普通的帕子,那方帕子极是素净,里面绣的四合如意云纹却是灵动如行云如水,云霭蓊郁,如真的一般,仿佛就似天边的云彩要飘到自己的手边似的,他不大懂这些女儿的活计,也不由地赞道:“几日不见汐玦,想不到你的绣功越发精进了,朕看着那些绣房里的宫女也没你绣得出彩。”
那拉氏汐玦心突得一跳,认得那条帕子不是自己之物,仔细想了想莫不是昨晚那个宫女留下的吧,好在脸上功夫极好,依旧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皇上谬赞了。”索性就大方的认了下来。
她走上几步,挑了皇上爱听的话题接过去:“难得皇上也夸好,本来臣妾是想拿这个帕子做做样子的先,要是绣得好了就干脆做几样玩样给德嫔妹妹送去,算作是贺礼的,虽然不怎么贵重,但怎么也是一片心意。”
玄烨拉了她的手,笑道:“难为你有心了,你的绣功这样的好,索性朕那的东西也不劳动绣房了,你手巧,给朕做个香囊吧,朕原来的那个被胤礽那个小猴子给扯坏了。”
好久没有这样与皇上话家常了,惠嫔突然听到皇上提到胤礽,心底一伤,自己的孩子又有多久没见了呢?也不知过得好不好?
玄烨瞧着她的脸色突然暗下去,知道她是想到胤褆,只是今日他的心情大好,于是揽过惠嫔温柔地劝解道:“朕知道你的心事了,是想胤褆了吧,这样,和你先透个底,今年中秋节的时候,朕打算把孩子们都接进宫里来,好好热闹热闹,老祖宗看了也喜欢,也可以一解你的思子之苦。”
惠嫔嘴角带上了浅浅的笑容,有多久没有被皇上这样温柔的搂在怀里了,她贪恋着这一点温暖,不肯放手,紧紧围着皇上,汲取着皇上身上若有若无的龙诞香。
只是偶然间瞥见皇上的手上还在把玩着那块手帕,知道今天承喜怕还是蒙了这块手帕的功劳,她心一烦,猛地扯走帕子,声音愈发地温腻:“夜凉了,臣妾服侍皇上去睡吧。”魅惑带着鼻音声。
玄烨笑着点头道:“好啊。”
帘帐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