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甘味居做大厨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去给那查府的什么老师做丫环呢?”安老头并不同意这件事。
“应先生人很好,我想跟着她学琴。”安兰解释道。
“学琴?”安老头和安老太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贫寒之家,女子学的都是针线农活,琴棋书画之类对她们来说,就像现在的普通女孩子和LV一样,是奢侈品。但是见安兰坚持,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应先生如果真是那么有名,那做他的学生,束脩应该要不少吧?”
老两口面有难色,安兰忙道:“应先生说我有天分,不收钱,每月还会给我工钱呢。”
“果真?竟有这么好的先生?”安卓和安尧十分惊讶,他们还深深地记得,自己当年交不上束脩的时候,书院的先生是如何冷漠的把苦苦哀求的两人拒之门外的。
“而且工钱还不少呢,安卓、安尧,从明天起,你们俩就可以回书院念书去了。”安兰宣布道。
安卓和安尧大乐,兴冲冲的把书本作业拿到安兰面前来,争先拿给安兰看自己的作业是如何的好。
安老头和安老太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一定要安兰请应先生来家里吃顿饭。安兰暴汗,只得说:“先生口哑,说不得话,生平最厌见人待客了。”说得老俩口一阵唏嘘,感叹上天不公,好人无好命。
而安玉和安心两人听不太懂,只知道安兰要离开家了,安心贴上来问道:“姐姐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吗?”
安兰拍拍她的头说:“以后姐姐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虽然喜事连连,但是因着安兰的要走的原因,家里的气氛还是低落的不少,安兰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只有攀上了查家这棵大树,才能够保证家人在绿水城最基本的安全。
如安兰所料,她让李婶帮自己把消息散发出去,片刻的功夫已经来过好几拨人前来道喜了。
“她上我们家偷过鸡。”
“她儿子总是欺负安玉。”
“他最可恶,常常骂二哥。”
安心站在安兰旁边,口齿不清的跟她咬耳朵。安兰默然,没有想到家里人在绿水城的日子这样坎坷,她每日光顾着在外面想法子赚钱,倒是忽略了。
“以后再绿水城没有人敢欺负咱们了。”安兰轻声说道。
“嗯!”安心开心的说:“以前他们老是笑话我穿旧衣服,现在他们谁的衣服都没有我的好看!”
按查家所说,“应琴师”和安兰什么东西都不用带,直接带一个人进查府就好了。安兰自然是两手空空的来到了查府。如安兰所要求的,划给她的是一间可以直接出入查府的院子。管家听得人报,赶了过来,却没有看到“应琴师”。
“我家姑娘不喜欢人多,待会儿她自然会来,先让我来看一看,报个信。”安兰说道。她买通了几个轿夫,待会儿会抬一顶空轿子进来查府。“请管家带我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吧。”
管家知道这应琴师脾气怪异,却也不敢多说,便引着安兰往老夫人处走。
到了院门处,遇到了素锦。
“交给我即可,我带她进去。”素锦对管家说罢,牵过安兰的手。
“姐姐专程在这等我,是有话要说吗?”安兰笑道。
“你是聪明还是笨呢?不是叫你不要再来查府了吗?”素锦责备道,“云钏的娘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张妈妈,在老夫人面前说得起话,一定会找你麻烦,你不过是应琴师的一个小丫环,张妈妈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我因跟着应琴师得罪了些人,若不随应琴师来查府,就麻烦了。”安兰半真半假的告诉了素锦。
“怎么会这样?”素锦讶异的说,“那你还是留在查府吧,还有我呢。”
安兰心里一甜,说:“应琴师也十分疼我的。”
“那就好。”素锦说罢,带她到老夫人房门跟前。
“请老夫人安,请夫人安。”安兰进去行了一礼,道:“我家姑娘说她是个笨嘴拙舌的,来了也不能哄老夫人和夫人开心,就让安兰代为请安了。”
“好好,这府里若有人欺负你家姑娘了,可一定要来告诉我。”老夫人笑眯眯的说。
查夫人也开腔道:“应先生是峰儿正经的老师,我们定会礼遇的。”
和从前一样,查府的主子们虽然随和大方,但是下人们却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有几个老人,陪着说话,张妈妈也在其中。大家仿佛都忘记了云钏的事情,热热闹闹的陪着查老太太说着笑话。
说了片刻,老夫人说要打牌,安兰便告辞了,直到安兰离开,云钏的娘张妈妈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波动,随着众人,笑便笑,不笑时也显得十分开心,更让安兰提高了警惕。
出了查老夫人的院门,安兰又摸不清回去的路了,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叫道:“安兰!”
“是你!”安兰惊喜的说,来人正是第一次来查府不认识路,带她出府的小丫头红儿。“还是素锦姐姐叫你来的吧。”
“二少闹着不吃饭,素锦姐姐回去哄他了,担心你不识路,又叫我来了,真是个苦差事,偏偏每次都叫我。”红儿嗔道。
“这样偷懒,看我回了素锦姐姐,赶了你出府去。”
两人一路打闹着,到了应琴师的院子。
“听说应琴师是个天仙一样的人,安兰你带我去看看她吧,就看一眼。”红儿站在房门前,满怀期待的对安兰说。
“天仙一样的人……你听谁说的啊。”安兰有些无语。
“当然是听二少说的,”红儿说道:“你不知道,那****从甘味居回来,不停地念叨着琴师姐姐花儿一样的,弹得琴更是好听极了,咱们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那天应姐姐并没有出来见他,”安兰老实的说:“应姐姐不能说话,最怕也最厌见生人了,我可不敢带你去见她。”
“偷偷的看一眼也不行吗?”红儿有些失落,又不愿安兰为难,便道:“那你给我说说应先生长的什么样吧?”
“这个,其实她年纪不大,长的也不好看,跟我差不多。”安兰说罢就被红儿啐了一口,笑道:“你也太不知羞了。”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安兰郁闷之极,心里想到:“本来就与我一样嘛。”
送走了红儿,管家又带人来了。
“请姑娘传一声,我带了人来给先生量体,好做几身衣裳给先生。”
“我家先生不见外客,这一点,管家应该听夫人提过吧。”安兰说道。
“自然说过,只是……”管家十分为难,安兰装模作样的说:“我给你传一声,看先生怎么说。”
“有劳姑娘了。”管家喜出望外,悄悄了塞了一点碎银给安兰,“丫头和小姐的福利都被我占完了。”安兰窃喜了一下,往房内去,提着声音道:“先生,管家带人来给您量身子做衣服了。”
说罢,她又自顾自的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通,拿出来给管家,说道:“这就是我家姑娘的意思。”
管家接过一看:“我不要衣服,给安兰便好。”
管家挤出一个笑,道:“姑娘真是得先生欢心,来人,给安姑娘量身子。”
几个婆子上来在安兰身上比划了一通,管家又命人送上几个盒子,道:“这是夫人送给先生的头面。”
安兰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些胭脂水粉、珠环钗簪,虽不十分名贵,但也值钱,当即笑逐颜开,捧了进去,出来又分发给众人每人一个荷包,道:“这是先生赏给大家的。”
众人一一道谢,安兰刚把他们送走,远远地,又来了一群人。
“这一拨拨的是干嘛呢,不是都说了我家先生不见外客的吗。”安兰嘟囔了一句,少不了又得笑着迎上去。
来的人是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