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当时生产的糖果是全国最好的,包裹糖果的糖纸也是最漂亮的,他从小不缺上海糖吃,就积攒了很多糖纸。这些糖纸里面有很多大白兔和米老鼠的糖纸,那些是糖纸中的上品,这两种糖纸中最稀罕的是一种红色的,很少有孩子有,他不但有还很多,他还有许多外国糖纸。
每次红旗看见新云收集的糖纸很烟盒,心里生出一个罪恶的想法,下毒手把新云杀了,他就拥有了这些糖纸。
至于烟盒,由于王建设是管后勤的,可以买到市面上买不到的烟,什么红双喜、中华、上海牡丹、云烟还有熊猫的,新云也积攒这个,他积攒的糖纸和烟盒是大院里无数男孩子眼红的收藏:女孩们羡慕他的糖纸,男孩们眼红他的烟盒。
“今天的家庭作业是写一篇日记,明天到学校就交作业。”他告诉新云,提醒他别忘了做作业,不然常志兵到时又要对韩钢告状了。
“我还可以把我的烟盒送给你,但你以后帮我做作业。”新云开始得寸进尺了。
红旗已经有了糖纸,不忍心让新云继续失去自己更多的收藏,“其实你都上过两次初一了,这次是第三次了,这些作业你做起来都不难。”
新云歪着头想了想,“我就是不想做。我要当兵,学这些用得着吗?”
“做作业混时间吧。你成绩那么差,我爸妈都不要我和你玩呢。”
“好吧,我就算练书法吧!”新云颓了一下,这样说。
以后的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平静地度过了。
有天,红旗脸上浮肿了起来,摁一下,一个小坑儿,半天都起不来,大家都说他长胖了,还是新云发现这个问题,“你丫会不会是有病了?”
红旗经他这么一提醒,身上的不适更加强烈,腰越来越疼,像断了似的,走道儿没劲儿,脚步像着踩棉花一样软乎乎的。
新云的话让红旗的妈妈暮秋警觉起来,她把红旗带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肾炎,要住院治疗。
刚住院的时候,红旗一到夜里就做梦:走在一条崎岖的而又怪石林立的小道儿上,脚下是一条河,一个巨大的石头在他面前旋转,慢慢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气来。他累极了,无能为力……
新云去看他的时候,红旗说给他听。
新云就很同情地看着他,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安慰红旗,“没事儿,这只是做梦。”
红旗可怜巴巴地,“可是老重复这个梦!”
“我不信。”新云真是不信,哪有做梦重复的?
“信不信由你。”红旗有些生气。“反正都是真的。”
为了安慰红旗,新云又把自己的烟盒送给了红旗。
红旗在医院院住了一个多月后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