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令人守于胡选侍宫门外,衣食必经人亲自检查,待检查无毒之后方可让她用。胡选侍虽被囚于宫中,却未减轻皇上对其腹中胎儿的重视程度,祸福相依,此番做法亦是保护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只是胡选侍孩子一生下来便要离开生母,甚是可怜。我斜与贵妃榻上,花惜给我捶着腿。
温妃与惠妃做与对面平茶,屋内的银碳烧的“啪、啪”响
“天愈冷,越发的懒了,两位姐姐勿怪萼儿怠慢才好。”我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银狐毛毯。
“哪儿敢呢,现皇上把萼儿宠得不得了,我与温妃姐姐若想怪罪,也得瞧瞧皇上的面上呀。”惠妃打趣道。
“你的肚子怎的还未有任何动静?”温妃的眼眸转向我这里,“宫里得宠就你最多,时间亦过了如此之久,也不见你有消息。”
“也是我福分不好吧。”我的心里也很失落,转而疑惑道:“宁妃和柔妃亦是宫中资历较深之人,为何至今膝下无子?”
“柔妃以前是怀过孕的,后因不小心滑足而小产了。”惠妃似是再说一件毫无稀奇之事一般,温妃点了点头:“我亦记得此事,当时她还是一昭媛,后因有了身孕而成了二品柔妃。”
“若柔妃产下一子之后便是夫人,可是位例于宁妃之上了,”我心下一惊,“到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是柔妃真的不小心摔到?”
“两者皆是,”惠妃弹了弹指甲盖,神色亦是云淡风轻,“当年皇上赐予宁妃活色苔藓,宁妃转而分发六宫,谁知柔妃宫中一宫女将活色苔藓放于雕花玉阶旁,柔妃一向最爱去那赏景,没过几天便失足小产了。”
“宁妃明知柔妃有孕还送苔藓?”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揽罪吗?我心下疑惑不已。
“哼,”温妃一脸不屑,“人家宁妃娘娘一句‘粗忽大意,未曾想到’便将事情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倒是柔妃那宫里的宫女被宁妃折磨的不成人样之后拉去五马分尸了。”惠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我见此说道:“姐姐,屋内皆是可信之人。”
她方卸下机警之色道:“当年那名宫女被关于宁妃后殿的柴房内,我欲去探探,怕宁妃阻挠,便趁她宫里人不注意,晚间一个人偷偷去了柴房,竟听见那宫女的声音,可惜柴房门已被锁住,我进不去,于是将耳朵贴于门上,那名宫女的声音不大,却听得甚是清楚,她初在恸哭,后她的嗓子沙哑的骂道:‘宁妃这一毒妇,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害宫妃之子,食言在先,残杀于我,不得好死!’说罢又开始呜呜啼啼的哭,我欲问她话,谁知竟有人来察看,我不得不离开。”
“你怎么不将此事告知皇上?”温妃急道。
“时不我与!那宫女第二日便被五马分尸,死无对证,我若告知皇上,若追究起来,她必会倒责我夜闯华仪殿!”惠妃正色道。
我亦点头表示认同:“此事我们暂放于心里,切不可外传!”
“当年诊治柔妃的太医是何人?”惠妃问道,“好像是刘太医,”温妃答道,“怎么的?”“问她为何柔,宁二妃至今无孕。”我接过话与惠妃相视一笑。
深夜,待惠妃和温妃走了以后,我躺在床上,闭上眼开始理清整件事。
柔妃怀孕危及宁妃,贤妃有大皇子,自是不必担心,于是,宁妃于柔妃宫中的宫女,以利诱之,事先让那宫女将苔藓放于柔妃常去的雕花玉阶旁,事成之后,杀其灭口。宁妃好狠!自己一无所出竟也不让别人有孩子,更欲将别人踩下去!宫中如此凶险,此后我定难逃此劫,只望今后自己小心谨慎为好。
“臣叩见姣容华娘娘,娘娘金安。”刘太医来秀倚殿中。“赐坐。”我吩咐花惜给他搬来一彩绣墩,“谢娘娘。”接下来,我开始与他寒暄几句,无非是于太医院就职以及刘家村之类的话。
“刘太医,本宫有话得问你,你须老实回答。”我直视着他,他惶恐的说:“臣定知无不言,据实相告。”
“本宫问你,为何宁妃、柔妃至今膝下无子?”
“柔妃娘娘当年小产,身子彼时乃是弱不禁风,元气大伤,落下病根不说,亦无法再孕。至于宁妃娘娘,臣昔日为她把平安脉曾得知宁妃娘娘不孕是应为长期使用香肌丸所致。”
香肌丸?那个失传已久的秘制配方!赵飞燕乃汉帝第二任皇后,妖治冷艳,舞技绝妙,受汉成帝专宠近十年,贵倾六宫,但她从未有过任何身孕,史书曾记载赵飞燕为使肤色白皙娇嫩,便把香肌丸塞入肚脐,但此物之毒会经久滞留积蓄于体内,令女人终身不孕。
“皇上知晓此事么?”我抑制住内心的汹涌,宁妃为争夺宠竟使出这样的手段!
“不知,臣发觉了,亦未敢禀告,宁妃曾告诫过臣,决不许对任何人说与此事。”我明白了他的衷心,便道:“多谢刘太医,本宫定会守口如瓶。今日一诊,刘太医可否告知本宫,为何本宫至今任无身孕?”
“娘娘体质本弱,进宫亦受了不少伤,臣为娘娘开一方子,调节一下。”
“恩,若无他事,便下去吧。”
宁妃此举牺牲颇大,无子与无宠相比较起来,无子更为严重,倘若膝下无子,宫中无人可以依傍,地位随时皆有可能不保,事情发展至此,我亦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静观其变。
“萼儿,今日你父亲及御林军总督陈俊楠与御史大夫于朝堂上相互对峙,闹得朕不得安心。”皇上一脸的心烦,“哦,是么?”我走过去,用中指按在其太阳穴上,开始给他轻轻揉:“皇上,臣妾家父身体可好?”
“有了陈家的帮助,他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萼儿可是想家了?”他拉下我的手,将它握住,让我坐在他的旁边,我摇了摇头,撺进他的怀里:“没有,臣妾只是很担心,很在意臣妾的家人,不希望他们过的不好。”
“朕知道了。”他将我搂紧了些,轻吻着我的额头,我的脸,逐渐意识不清,情不自禁喃喃道:“子轩……”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轻微的一怔,随即轻咬着我的耳垂:“就如此叫我,以后亦如此,我之妻,萼儿乃吾之爱。”
我反手将他环住,他抱我向床榻走去……
几个时刻过后,我亦先醒来,我看着身边熟睡的他,沉静而安逸,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线条清晰的轮廓,坚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微皱的眉,一时看出了神。他是我的夫君,亦是众多女人的夫君,我很爱他,但我们之间的爱情夹杂着利益与权势,我不得不利用他,心里闪过一阵悲凉,心有愧于他,于是,靠近了他一些,将他紧紧抱住,他或许是被我的举动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萼儿,你醒了么?”
我亦不回答他,只是沉迷于他温暖的怀抱和好闻的龙涎中,他将手插于我的发中,轻轻的梳下来,缓缓地抚摸着我的青丝,突然开口说了话,打破了这一番宁静的美好:“子轩,谢谢你。”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常所见的凌厉,取而代之只的是一摸幸福温和的眼神:“我亦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爱我的妻子。”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知道了?是否在他知道之后会开始冷落于我,只因我与那些女人别无他样?我开始担心,若他喜欢我只因一时的新鲜,我该如何是好?我像是被发现做了错事的孩子,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脸深埋于被中,任他在外面如何唤我,我亦不理他,他拉扯着被子:“萼儿,快出来,不然会憋出病来的。”
我将被子紧拽着不放。
“董梅萼,你要是在不出来,我就·······”我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他门突然钻进被子,不停的挠我的痒痒,“就罚你替我生一堆的孩子!”
直至,李公公走于门前提醒他该上早朝,两人的疯闹才停止。
一日,我去了春景阁看望依兰,一进门,她便瞧见我:“啧啧,萼儿有了皇上的宠爱就是不一般,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怕是臣妾在一旁暗淡无色了呢!”我见她如此一说,便看见坐于一旁的子轩:“臣妾拜见皇上。”
“萼儿无须多礼,赐坐!”子轩示意宫人搬来绣墩让我坐下。
“臣妾来的真不是时候,来看望姐姐,不料皇上亦在此地。”我含笑看向对面的两人,心中一股酸涩涌于心头。
“妹妹说到哪去了,皇上在此,三人其乐融融也!”依兰看向子轩,他亦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朕命人今早搬去绣倚殿的梅,你可喜欢?”
我点了点头,温和一笑:“多谢皇上,臣妾素来喜梅,自是欣喜不已。”
他亦是一脸温和:“萼儿能和你能于宫中相互陪伴,朕亦放心了。”我正欲说话,只见依兰紧张皱眉,用手绢捂住了嘴,样子似是很难受一般,“姐姐你怎么了?”我忙走过去扶住她,她摇了摇头,“来人,给朕传太医来!”子轩亦瞧出了依兰的样子。
李太医诊脉之后一脸喜色:“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再添龙子。”
子轩亦是一脸惊喜:“真的吗?李公公,传朕旨意,着封和良暖为正五品和嫔!”
我一心欣喜便道:“且慢,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你说。”
“六宫之中皇嗣甚少,此胎来的突然,皇上一正五品嫔便将依兰姐姐打发了去么?”我装作为依兰打抱不平的样子,“好,好,好,就依你,朕封和良暖为从四品和芳仪,如此可好?”自他的表情来看,亦是不太在意晋封此事,便又加了一句:“和芳仪为春景阁一宫之主。”
我拉了拉在一旁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的依兰,示意她通我一起跪下:“谢主隆恩!”
待子轩去后,我圈住依兰的脖子:“姐姐太好了!”
“萼儿,谢谢你。”依兰含泪看着我,亦是激动不已。
“萼儿身陷困境之时,姐姐和佳音屡次出手相助,我感激在心,此乃萼儿所能为姐姐做的了。”我握住她的手,“姐姐不能只为眼前之事喜昏了头,更要为长远之计而打算,必须得保住这个孩子才行。”
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思量了许久之后道:“我要去求太后!求她保我的孩子!”
“如何求她?”此举甚是重要,万不可出差错。
“太后一向注重皇室的血脉,若我求她保我孩子,她未必不会答应。”如此甚好,应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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