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默默计算着,在来人距离她几步时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将手中尖利的金钗,蓦地对准了他的喉咙。
人不犯我秋水静,人若欺我我欺天。
她淳于流月,从来都不是可以任人鄙薄和欺凌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流月的身后有黑衣、黑发的男子正脚踏落叶,一步,一步上前。他的脚步轻且迅捷,每一步,都带着步步为营的谨慎和踏实。此时,他静静地凝视着流月,眉端一分一分地紧蹙。
他高、瘦、身材挺拔,神情冷漠。望着他,就仿佛从春天一直看到了冬天,漫天漫地,都是寒的萧瑟和洁白。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样模糊的一片淡淡地覆在满地荒草上,仿佛一片灰色的幽灵,正躲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那样灰褐色的一片,分不清轮廓,也看不到希望。
没有风的影子,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此伏彼起。而当男子望向流月,就仿佛望着整个世界一般专注。
在他的眼中,除了这个伫立在一地萧瑟里的女子,仿佛世间万物,冬暖夏凉,春淡花开,都再不如能入他的眼。
那样的一个男子,好象沙漠之上急急掠过的朔风,冷漠的,犀利的、无孔不入的。他就这样站在流月面前,流月忽然觉得四周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然而,男子又是沉默且淡然的,他视若无睹流月手中的金钗,只是在流月转身的瞬间低首,单膝跪地:“公主,您,无恙了?”
那样突兀的话里,有颤抖,还有悸动,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流月无遐顾及这些。男子的话,令她一瞬间的震怒。
还有那句“无恙”又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位仁兄明明知道她在上吊。然后选择冷眼旁观?
枯草凄凄,远山漠漠,一身白衣的流月五官精巧如琉璃,肤色洁白如冰雪。她这样淡淡而立,就仿佛是九天的仙子乘风御龙,在云端徜徉。
那样的一个女子,容色是那样的绝丽,神态是那样的高贵;眼底却又是那样的冷漠和疏离。她手持金钗,眼底光芒浮动,针芒一般的眼神望向了跪倒在她面前的人。
一袭黑衣,包裹着他挺拔的身体,因为头是低着的,流月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到他明明就跪倒在尘埃,却丝毫不觉得卑微。
虽说自乍一出现,他就是安静的、沉稳的。然而,在流月看来,却有一种作势欲扑的惊惧。此时的他,低眉敛眸地望着地下的方寸土地,不抬头,也不出声。流月却觉得自己哪怕是最细微的动作,都被他尽收在眼底。
那样的一个男子,鹰隼一般迅捷、猎豹一样矫健、狼一般的冷醒、狮一般淡漠。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冰雪气质。于是,流月揣测着、估摸着,不动,也不出声。
那样的姿势,两个人保持良久、良久。任夕阳不耐烦地将他们伫立着的影子拉得更长,更长。
而那男子,就在一句话之后开始沉默,他默默地跪倒在尘埃里,苍劲的背影仿佛是远古的石雕踏岁月长洪而来,然后,在流月的脚下膜拜。
终于,流月持着金钗的手缩了回来。她冷冷地睨着眼前男子,眼底闪过不信任的光芒。
两世为人,一朝穿越,她再不能让轻易的信任再次毁了自己。要知道,人的一生并不漫长,有些错,即便两世为人,但只犯一次还是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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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人的一生并不漫长,有些错,即便两世为人,但只犯一次还是太多。
----错和对就好象是光和影的存在,仿佛唇和齿的相依。
犯错并不可怕,怕的是知错不改,又或者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