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只感到火冒金星。她揉着撞疼的鼻尖,欲哭无泪地抬头:没事这骨头长这么硬干嘛,搞得她的鼻子都差点撞没了。
然而,高远的脊背,纹丝不动。相对她的轻松和随意,高远是僵硬的、严肃的、全神戒备的。
他站在客栈门口,望着满堂肆意狂饮的人们,眼底,流露出雪亮的光。
高远不动,流月也不动,她淡淡地揉着鼻子,望着紧随而来的木青,若有所思。
自从走出那片死地。每到落日时分,都会有单骑来报。流月隔窗倾听,也只闻高远一成不变,淡淡地答:“知道了。”
我知道了!
这几个简单的字眼里,是肯定,是陈述、又或者说重申已经知道的事实。
那几个字,同出一辙。就连语气也无甚变化。然而,细心的流月,还是剥茧抽丝,听到了其中的区别。
若说第一次,有信使自远方来,高远在听完汇报,那句无可,无不可的“知道”,还带着犹疑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是笃定,第三次,是欣喜。
有什么样的事,可以令到统帅三军的名将,喜形于色?
流月不得而知。
接着,她又发现,跟在高远身边的十八破,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取而代之的,全是些陌生的男子。
于是,她知道,这个镇甸之中,山雨欲来风满楼。
放眼望去,将所有人的形态神情尽收眼底,也排除了尽可能的怀疑,木青上前,对他微微颌首,他点头,忽然淡淡地说了句:“公主,请!”
流月闻声抬头,忽然怔了一怔。
宽阔的大厅,人流如潮。
看到流月一行,眉眼伶俐的小二忙不迭地上前,他哈着腰子打着躬,用带有标志性的语气,大声地招呼:“这位爷,还有这位……”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呆若木鸡。
洒满单薄阳光的门口,一袭白衣的流月,正抚着鼻尖,眉头微蹙,似怒似嗔。随着高远的脚步前移,她的整个人,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