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释鲁一直默默无语,虽然说自己这次来获得了于越的殊荣,但是接过来的担子却是不轻。
当初渤海人首领大祚荣接受唐朝的册封,获得渤海郡王的封号,遂把原来的震国改名为渤海国,成为臣属于唐朝的藩属,而且又领了忽汗州都督府。一切制度皆仿效唐制,经过几代国王的休养生息很快的强大起来。而契丹却花了很长时间才渐渐的恢复元气,现在两方如果对敌,契丹诸部并不占优势。
现在的渤海国国王大玄锡是第十三任国王,唐朝此时正是内忧外患衰弱不堪无暇北顾,于是就把脑筋动到了他们契丹身上,想趁机扩大势力,频繁出兵为的就是辽东之地。
回到家,一家人早听说释鲁被封为于越的事情,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月里朵发现儿子笑的很是勉强,于是趁着大家都忙着庆祝的时候,悄悄的转到后堂去,释鲁刚换下衣服,愁眉紧锁的坐在那里想事情,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母亲来了,忙站起来笑道:“母亲怎么不在前面和他们一起高兴?”
月里朵拉着他的手坐下,道:“我见你回来以后没说几句话就躲到后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释鲁摇摇头,道:“没什么事,跑了一路,就是有些累了,才到后面来歇歇。”月里朵看他一眼,道:“你别瞒着我,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你有心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现在一家人都已经团聚了,可汗忽然封你为于越,想必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给你,难道你就是为了那件事情才闷闷不乐的吗?”
释鲁苦笑一声,不得不把事情给母亲讲了一遍,月里朵听了以后,心里也是忧闷,释鲁说完,看见她这个样子,便又后悔,忙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不要担心,我带兵出去只是保卫为主,不强攻渤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想带着二哥和四弟一起,也好建功立业。”
月里朵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按理说,这些事情我也不懂,你征战多年,自然会处理好,只是你也知道,自从你父亲被害以后,我就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们被狼德的人害了。现在看着你担任了夷离堇,长大成人,我心里也很安慰,带着一家人回了咱们迭剌部,可是,当娘的心,总还牵挂在你们身上,尤其是你啊,虽然说狼德已经被诛杀,余党也被肃清,可是,谁早知道哪天会再出来第二个狼德呢?”
她看着坐在那里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忍不住用手抚了上去,道:“我真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情了。这次出征,你带上你二哥和四弟也好,严木和撒剌虽然不如你骁勇善战,却也是我契丹的好男儿。你们兄弟之间有个照应,我也能放下心来。”
释鲁点点头,道:“母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兄弟们,把他们平平安安的给带回来。”
月里朵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担忧,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忽然想到啜里只还一个人在突吕不台押家那边,就又是思念又是担忧,他们在那边的时候好歹还有她常常去看顾,现在剩下他一个人了,会不会有人知道了要去害他?
这么一想,她就更睡不着觉,索性叫人把四儿媳妇岩母斤叫了过来,岩母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忙的跑过来,见老母亲正坐在褥子里一个人暗自垂泪,吓了一跳,忙过去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月里朵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晚上睡不着觉,忽然想到啜里只,现在咱们在这边既然已经安顿下来了,过几日就叫人去接他过来吧。”
岩母斤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颇不是个滋味,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没怎么在自己身边待过,早早的就被送走了,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母亲也不允许他们去瞧瞧探望。几乎每一天她都在思念着儿子,但是为了他的安全又不得不忍下思念,现在忽然听说可以母子团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就一串串的掉了下来。
月里朵心里难受,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岩母斤,别哭了,你们母子马上就要团聚了,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们母子却又要分离,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我啊……”
岩母斤楞了一下,道:“三哥又要出征了吗?”月里朵心里难受,点了点头,岩母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半晌才说:“母亲不要担心,三哥一定会大破敌虏凯旋而归的。”月里朵点点头,道:“一定会这样的,严木和撒剌这次也要一起去,你也早点做做准备吧。”
岩母斤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撒剌也要一起去吗?”见母亲点头确认,这才急了起来,道:“撒剌从未上过战场,这么短的时间也来不及准备什么,怕是不妥吧,母亲可知道这次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月里朵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们这次只是要去辽东击退那些渤海人,应该过不了多久,又能团聚了,等他们走了,我们把啜里只接回来,一起等他们归来吧。”岩母斤心里一片冰凉,儿子刚刚要回到身边,丈夫却又要离开,但是她却又无力阻拦,只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几天,释鲁集结了兵马,带着二哥严木和四弟撒剌一起,登上了去辽东的征程。
而此时,啜里只正和小茉莉坐在一起,一边看着远处奔跑的马群,一边兴高采烈的在给小姑娘讲故事,一点也不担心会教坏了小孩子:“从前有个人叫佐罗,有一天,他到情妇家里去幽会,情妇问佐罗,要是我丈夫回来了该怎么办啊?
佐罗说没事,你丈夫要是回来了,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我的马会在下面接我,然后我们就会很快的跑掉。
情妇说,如果要是听到三声敲门,那就是我丈夫回来了。
佐罗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天下雨了,突然传来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佐罗从床上一跃而下,一下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情妇看见佐罗已走,就从容的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匹马,看见她以后,很帅的甩了下鬃毛,说告诉佐罗,外面下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小茉莉眼睛又笑成了两弯小月牙,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这个马,这个马,真是太坏了。”
啜里只郁闷的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说是佐罗太坏了呢?”小茉莉瞪着清澈的大眼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个佐罗不是坏人,对了,怎么会有人起名叫佐罗呢?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