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看了看楚王。
楚王的脸上有着一种愧疚和自责。
寇准看着楚王:“王爷的意思是,楚妃曾意图伤害过王爷,但王爷不想追究,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王爷,你说我说得对吗?”
楚王停了好久才点点头,因为这话又让他想起月儿,心里一阵痛楚。
“王爷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楚王看看寇准,想说,但心被湿湿的,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我想静一静。”
寇准眉头小小的皱了一下,意味深长的低声道:“王爷若是静下来,这后宫便静不下来了,此事一朝不了,后宫就一朝不宁。我知道王爷是个胸怀仁爱,心忧天下的人,一定不希望面对这样的局面。”
楚王陷入深思。
春天带着闷热包裹着楚王,让楚王觉得胸闷。
楚王干咳一声,这一声很响的在屋子里回旋。
好久,楚王才开口道:“请您跟父王说一声,我想搬回楚王府,我们楚王府见。”
寇准笑了:“没问题。”
在寇准的一再要求下,皇帝终于答应楚王回楚王府。
皇帝加派了楚王府的守卫。
寇准同时派人悉心调养楚妃。
但楚楚依然是犯妇。
寇准如果找不到楚楚无罪的证据,楚楚仍由酷吏刘刚审讯。
楚楚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
楚王回宫后不久,寇准便出现在楚王府。
楚王正在扶琴。
那是一首哀伤的曲子,听得人神色黯然。
虽然寇准不是行家,但他依然受到感染。
楚王的心仍沉浸在悲伤里。
楚王看见寇准,扶弦,琴音慢慢消失。
楚王神色忧伤的看着寇准。
楚王恭敬的请寇准入座。
二人坐定后,楚王端起杯子。
楚王拿杯子的手有些抖。
楚王有点害怕跟别人提那尘封的伤口。
楚王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知道幽蓟之战吗?”楚王声音很低很低。
“知道。”寇准受到了楚王的感染,声音了变得很小,“那是一场恶战,皇上年年复发的箭伤就是在那次战争中留下的。”
楚王的眸中重又漫过如雪般冰霜,那孤寂的目光,似乎要散发着透彻的苦楚,楚王整个人显得颓然神伤。
“幽蓟之战是我一辈子的痛。”
楚王说时感觉自己的心上插了一把刀,这使他说话困难,每一个字都要伤情伤力。
寇准静静地听着,楚王的声音中含着难熬的寂寞悲伤,内疚苦痛,也含着哀婉缠绵、儿女情长。
“幽蓟只是一个小城,可是幽蓟守将抵抗顽强,我和父王打了二个多月都没有攻下。我们前无援兵支持,后无粮草供给,父王心急如焚,亲自到城下观察敌情,不料消息走露了,百发百中的幽蓟守将将箭对准父王,一箭射中父王的要害,父王痛的晕了过去,昏迷了三天三夜,大夫说,那箭差一丁点就射中心肺。”
寇准第一次听到有人讲皇帝一直以来闭口不谈,也禁止他人谈论的“幽蓟”之战,他听得很入神。
“看到父王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又气又急,我把我的急和恨都记在幽蓟守将身上。我冒险调集了所有能高动的士兵,以十万两白银的重赏,几乎是不计一切代价进攻幽蓟城,终于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拿下幽蓟。”
楚王说不下去了,痛堵住他的口。
楚王一阵干咳,咳得脸红得透亮。
寇准知道楚王将要翻开他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