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正旺的火盆里放着一根半米长的烙铁,前半截已经被烧得透体通红,像是要融掉似的,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让人很容易就能猜想到它的温度是多么可怕。旁边还有个水盆,里面放着一块藏兮兮的抹布,满是污渍,很难认出它原本的颜色。墙壁上挂满着各种各样的刑拘有不少还沾着犯人的鲜血,未来的及清除。
十几个人站在昏暗狭小的屋子内,其中的大多数双眼充满担忧之色,头低埋在脖颈里不敢前视,深怕成为被怀疑的对象。这里便是安多耳城最可怕的地方,也是令劳犯们痛不欲生的地方,安多耳牢狱。
白起站在众人前面非常凶狠地说道:“把头都抬起来!我已经查出父亲的病因,这和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有很重要的关系,希望你能主动站出来,说出来龙去脉,看在曾经为端木家族奔劳的份上,可以免去责罚,否则我一定让他尝遍七十二中刑法,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等待片刻,白起见无人应答,于是迈着缓慢的步子,从众人的面前一一走过,同时仔细的端瞧着他们的表情变化,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的额头挂满汗水,眼神显得非常慌张,可疑性很大。
“你叫什么名字?”
白起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让他面前的那个人浑身一颤,不由得两腿发软,说其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
“回,回少爷,我是……,阿……,阿……。”
总管白冉走过来打断他的话说道:“少爷,他叫阿南,平时胆小怕事,今天可能是被吓着了,话都说不利索。”
“哦?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就替他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白起非常不悦的看着白冉说道。
白冉糊里糊涂的问道:“说什么事情?”
“关于我父亲的病因!”
“这……,我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滚一边去。”白起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瞬间暴怒,大声的斥责道。
若是在以前听见白起这么说话,白冉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是现在却只能红着老脸站到旁边,再不敢多嘴。
白起让阿南留下,其余人都暂且出去等待,然后直接向他问道:“药粉是谁给你的?”
“什么……,药粉,我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想玩,那么本少爷就陪你玩下去,我们就先从烙铁开始,然后一样一样的试,如果觉得玩腻了就告诉我一声。”白起说着话,伸手从水盆中捞起抹布,用它包裹着烙铁的把手就要动手行刑。
阿南看着火红的烙铁,眼中尽是惊骇,但是随后就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愫所控制,由害怕变成了坚定,如赴死的勇士一般。
“镗!”
白起把烙铁丢回到火盆中,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你已经不在乎生死,那么这些东西怕是也没有作用,我们直接进入执行死刑环节,让你也痛快些,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劝告你别像傻子一样被别人利用,这样很不值得。想谋害我父亲的人也许对你有过承诺,但那些承诺全都是谎话,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或者失败,首先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与其做一个背叛端木家族的冤死鬼,为什么不揭发他们,也许我还能帮你摆脱困境,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嘛?”
阿南依然没有言语,呆呆的看着白起从墙壁上拿下一把长剑,高高的举起,森寒的剑光带着强大的杀气。
白起现在已经确定阿南和这件事有关联,既然从他口中问不出东西,也不想多做纠缠,挥剑便要斩下。
“少爷,等!”
于化从外面闪身进入,来到白起跟前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几句。白起之前让他去查这些人的社会关系,不料意外发现阿南的儿子失踪多日,他怀疑和这件事有关,于是赶紧的来禀报,还好没有晚来一步。
白起听完之后,朗声道:“阿南,你想不想知道儿子的下落?”
“少爷,我……”阿南垂死的眼神再次充满生机,内心对儿子消息的渴求溢于言表。
“只要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以端木家族的荣誉担保,绝对不会为难你,并且尽量将你的儿子从他们手中救出,怎么样?”
“可是……,可是他们说我如果走漏消息,就把我儿子杀掉。”阿南依然在犹豫,他太在乎自己的儿子,即便相信白起之前所说的话,心里仍存有侥幸,那是可以让他儿子活命的唯一希望。
“阿南,这些人心狠手辣,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你把事情说出来,以我们端木家族的力量一定可以把你儿子救出来,反之,耽搁了时间,你就是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帮凶,不但成为危害端木家族罪人,还是一个天理难容的父亲。”白起最后的几句话说的声色俱厉,敲碎了阿南最后的心理防线。
阿南几乎用苦求的语气道:“少爷,我对不起男爵大人,请您救救我儿子!”
“我答应你,快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不要漏下丝毫。”
阿南稳定下情绪,然后说道:“半个多月前,我带儿子出去买东西,不料在集市上被几个人强行带到一个僻静处,然后威逼我替他们做事。因为儿子在他们手里,我只好……,只好答应。随后他们交给我一包白色的粉末,说分十次放进男爵大人的膳食中,事成之后,自然会放我儿子回来。”
“他们有没有问你在城堡中负责什么工作?”
“没有问!”阿南摇摇头道。
“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和你联系?”
“是的!”
白起心中暗想:“这些人既然没问阿南的工作,又是怎么知道他负责父亲的饮食呢?而且他们又是如何知道阿南是城堡里的仆人呢?如果是甘翌所为,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慢性毒药,让别人误以为父亲是患病而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若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在父亲去世后,我便会承袭男爵的爵位,那么还有谁会是受益者呢?”
“阿南,你现在就去集市上买些食材,逛的越久越好。”白起思考许久突然吩咐道。
“少爷,前几天刚买过,还有许多呢!”
白起笑道:“没关系,你只管去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