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整的街区不见尘染,仿若静无人烟。
路上的行人寂寞的擦肩没有言语,面带微笑在铺子上随意挑取喜爱的物件儿。
不用银子?!
我与水瑶大方地踱了过去,开始挑取自己喜欢的东西,后面的骆而然栓好破马车慢悠悠地跟在我们后面,居然和我们这初次见到街区的女娃一样痴狂不已地热忱不已。大到鎏花的冰枕、铺桌的苏帕,小到滴水的糖人儿、小书画,那骆而然竟抱得满怀,好似今日是我们带他逛街,而并非我和水瑶的“见识世面”。
末了我挑好了一团金丝绕朱丝绳,一对晶润淡青坠玙,左右相看真的实难相信,这是一条自取街。遂塞入怀中,满意地拍了几番,道,“咱们去吃些东西吧!”
水瑶一向最应允我的抉择,骆而然却原地不动,抱着满怀地物件儿仰着头说,“子西妹妹,你还没付银子。”
“银子?还要付银子?”我环视整条安静的街,哪里有付银子的?似乎所有的寂静都被骆而然的这句话引了过来,束束目光缠在身上抖落不开。
骆而然咳了咳,“子西妹妹,怕是第一次来火城的子午街区吧?”这骆小二实乃废话,我们从出生到而今都是第一次亲自购物,别提来这路不拾遗的自取街区了。“喏,银子要自己投放到街口的箱龛。”
我眨眨眼,自助购物一条街?那我如何估算银子?或许骆而然意识到我的疑虑,“子西妹妹的爹爹可是福亲王,不会没有银子吧?”
我自是不会气短,连那个小人精的陆采白都算计不过我别说这有些呆呆傻傻的骆而然了,“当然。不过我又倦了这些东西了。”作势要还回自己刚刚在两个店铺所取的东西。
“那就有劳子西妹妹把我和瑶妹妹的物件儿付了吧,还有,这取到手的东西是不能还回去的,否则便是坏了子午街的规矩,要受街主惩责。”
我咽了咽口水,凭什么骆而然的也要我付?看着他们两个抱着满怀的物件儿不仅脚下踉跄,好似拿回去放进我家的书房都摆不下的,是我家太穷了还是他们太富裕了。骆而然笑,“子西妹妹不是没有银子吧?昨日你还说要带我还师傅银子的。”
我嗯了半天,心念我们毕竟是骆城主的小贵客尽管我不愿打着静宁公主的旗号招摇撞骗,可这骆而然毕竟是火城的小少主,街主定没有城主大,应该不会拿我们如何,看着那两个贪心的家伙,从这点上来两个人还是非常具有共同爱好的。“呵,这点小钱儿……那个骆而然,你先借我点,我的银子在穆大哥那里,没有带出来。”
“子西妹妹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有银子,你忘记那糖红果——”
“好吧好吧,我付——”我真是怕死糖红果这三个字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嘴馋了。虽然很可能我这样的誓言还会发很多次。
这句话后抬起眼,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人,原本安静如歌的街道顿时哗然起来,好像失聪多时的耳朵忽然变得醒觉起来。于是不多时,我们这三个身无分文的家伙便被带到了街主的面前。
我打着哈哈,第一次期望以未封号郡主的身边糊弄点什么人,“街主大人好眼熟,嘿嘿,我是那个——”
“我也觉得眼熟,她是子西,你是谁?”水瑶大小姐又开始发话了,我连忙捏捏她抱满东西的胳膊。
那纶巾素袍的大叔仔细地看了看我们,又定向我,“你就是糊弄而然偷我银子的小女娃吧?”
额?我长得很狡诈么?拍着自己的脸,余光见水瑶被骆而然拽着退到了一丈外。背着手,我又仔细看了那位纶巾大叔,“你是火城门客栈的掌柜?”那大叔点点头,我又连续问出心中的疑问,“可你又是子午街的街主?你还是骆而然的师傅,并且是传说中的高人前辈……你来历不简单,你……”那大叔脸色冷僵下去,面露狠色,我接着道,“所以,你其实是比城主还厉害的人,对不对?你是天下第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吧,就不信这个喜欢拿鸡毛掸子打人的大叔比皇后娘娘的还难拍。
但是我莫子西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位剃了胡子,纶巾素袍一脸温和慈祥的大叔此时居然拿着掸子几近飞檐走壁地追打了我近半个时辰,下手绝对毫不留情,边追我还喊“你这小女娃小小年纪竟会惑人心……你这小女娃竟坏我子午街百年规矩……你这小女娃竟嘲弄老夫不是天下第一……”
我跳上跳下不惜钻桌跳椅,深刻体悟到了骆而然多年来的不容易,跑路学的确是一门深刻的学问。尽管这一切的确是有阴谋有蓄谋拜那个正坐在边上和水瑶喝着水,谈笑风生的家伙所赐,但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绝不会怂恿水瑶去骗吃的,也不会踏进子午街,我愿意老老实实地在漏瓦的屋子里面精读史书等待着踏青的樱雪姐姐她们开心而归……柳婆婆,救救我……不知怎么忽然心底涌现的名字不是爹,不是大娘,不是子东也不是小青丫头,而是那个同样喜欢追打我的柳婆婆……
半柱香后……
“求饶,求饶,掌柜大叔,街主大叔,子西知错了!你别再追了!”
“好,不追也可。你得给老夫写个字条儿,休得耍滑。”
我两手高举着握拳行着礼,“好。”反正我的笔迹与子东相像,到时候子东一定有银子代我还这疯狂的掌柜大叔。正当我琢磨是否要写“今莫子欠子午街某某银子时”,那掌柜的却拿了样本让我照写。小篆早已被隶书取代,然后这模糊的草书小篆还是让我难以辩驳。我依葫芦画瓢,却不知只是这四个大字以后却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轮。
待我写好好,那奇怪的掌柜大叔宝贝似地塞入怀中,又嘱咐人给我们上了许些好吃的。我自是不敢在外随便与人同桌而食,只偷偷假装用手上的小银镯悄悄地试探了水的安全,只嗅着满桌的餐食嘿嘿地举杯圆道,“我独爱饮水,火城水源果真妙不可言!”那骆而然瞄了我一眼,表情怪异不已。倒是水瑶,到哪里都无拘束的吃的开怀。
归去的路上,难以按捺心中所疑,不由问道,“骆而然,你师傅究竟是什么人?”(小瑭一直在努力,今天实在加班到太晚才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让等待的亲们焦急了。子西快长大了,面对的事越来越多了,请大家谅解,尽管时间紧小瑭还是要保证质量的,决不能废写一个字。期待假期,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