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果园中,吴雷瞧见园子里的枇杷已被摘去一大片,陈伯摘枇杷不是挑选着最好的摘,而是一次将一颗树上的全部摘完。这样的话,下次摘的时候便会省下很多麻烦。
因为店铺里交代张三,吴雷相信张三做事谨慎,也想趁机锻炼他,因而是不很着急要回去,干脆转起果园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纯粹的将心思放在果园上,出了枇杷园,吴雷将目光主要落在樱桃上,毕竟,现在已经是四月初,再过半个月左右樱桃便会成熟,如果中途不出现意外的话,就会开始陈氏水果店的第二种水果上市。
其实,吴雷也想过寻找一些其余的水果来卖,四月份成熟的水果他所知道的倒是有多种,除了樱桃、枇杷外,四月成熟的水果还有红香蕉、果桑、番石榴、柠檬等等。只不过红香蕉生产于南亚,番石榴产于美洲的热带,至于柠檬,主要生产于四川,要去四川大肆购买柠檬然后再运到金陵,只怕来回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不行的。
而且,古时没有冻库,保鲜技术极差,少量的话还可以用快马运,如果数量多了,倒是一个难题,只怕柠檬还未运到金陵,在半路就坏掉了,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果桑,是桑葚的另一种说法,金陵地区因为养蚕,倒是有种植,而且朝着苏州方面走,种植的更多,但吴雷不知道古时的人怎么看桑葚,他所知道的后世,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在桑葚成熟的时候,都会去大量的采摘来吃。
古今不同,吴雷想试一下,但又想着店铺才刚刚起步,不敢分散精力。
四月成熟的水果,自然还少不了荔枝,但要从广东地区经过千里奔波,将荔枝运到金陵来卖,如果是在后世,到是时常可以看见,只是现在,吴雷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早在唐朝时期,白居易便在《荔枝图序》中指出,“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尽去”,从广东到金陵,又岂止三五个四五日。
他吴雷可不敢媲美杨贵妃,来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千里迢迢用快马去广东运荔枝来卖。
吴雷算得上是半个商人,现在做的是一点小本买卖,如果真要寻快马去运荔枝,只怕到时不止是连本钱亏进去,可能连店铺中所赚的银子也会全部消耗在里面。
苦笑着摇摇头,吴雷只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决心将水果店做好,却苦于一系列因素,可望而不可即啊。
发明汽车?吴雷乍舌,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一个农业大学的学生,有这个实力来发明汽车么?他可不是卡尔本茨,哪会有那个头脑。
再说,就算有了汽车又能做什么?要汽油没汽油,要平坦的高速路也没有,冷冻保温没有,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了汽车,在路上来回颠簸,运回来的水果照样一团糟。
思来想去,吴雷仍只有将目光落在果园中,只有这儿,才能让他踏实的干下去,其他所想的,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他自认为自己能给大明朝带来水果市场上的机遇,却没那个实力为大明朝带来工业上的创新!
有点沮丧,但当目光落在稍有些晶莹的樱桃上,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欢喜,最多半个月后,樱桃就能大量上市,能弥补市场上的缺陷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在地上照出斑斑亮点,但因为树叶过于茂密,看起来并不明显。简单的逛了一下,吴雷发现果园存在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果树疏疏密密,看起来很不协调,显然是没有经过特殊的管理。
吴雷精通果树种植,情知果树过于密集,结出来的果子因为吸收的养分和光照等问题,一般都不会太好,这也难怪,果园门口的那几棵枇杷树,结出的果子又大又亮,如果摘下来卖的话,根本就用不着筛选,但果园里边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处于中央部分的,更是不值一提。
“应该好好的整理一番才行!”这是吴雷的决定,他现在将心思全部花在果园上,自己既然决定了做这一行,自然就得做好。
但此时他却没足够的时间来做,而且园子里大部分果树都已经挂上了果子,自己去嫁接或者是将茂密的树枝砍伐了,不是很浪费?
“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寻个时机来好好整理吧?”吴雷心里想着,用手触摸着一串樱桃,满意的点点头。
从果园出来,吴雷的目光又落在那些被陈伯挑选出来堆放在一起的枇杷上,昨晚看得不是很仔细,这时一看,只见那些枇杷除了咬伤的痕迹外,大多都很好。
心中难免有些惋惜,自己四处寻找人家买枇杷,家里却浪费了这么多?但换句话说,这些枇杷能做什么,除了等他搁置在一边发酵,然后为土壤补充养分还能做啥?
“可惜了这些枇杷,好好的,被鸟儿啄了一下,便只得浪费了。”陈伯叹息道,他时常居住在果园,显然已经将这儿当成了家,而将果树当成了子女,白白浪费了自然心疼。
“是啊,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吴雷跟着叹了口气,眼神中全然是一种无奈。
忽然,吴雷脑中一动,想起昨日自己用无人购买的枇杷酿酒,那为何就不能用被鸟儿啄过的枇杷酿酒呢?心下一喜,道:“陈伯,我有办法了?这些被啄过的枇杷我还有用处。”
“这能有什么用处?又不能拿去卖?除了放在这还能做啥?”陈伯显然是没有领会吴雷话中的意思,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吴雷淡然一笑,正色道:“陈伯,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你还不相信我有那个实力么?”
陈伯心头一动,但并不说话,而是呆呆的看着吴雷,看他究竟能说出个什么办法来。
“好吧,我投降,”吴雷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摆摆手,道:“陈伯,被鸟儿啄过的枇杷虽不能拿去卖,但咱们可以洗一洗,将被咬过的部分去掉,然后用它来酿酒,岂不是两全其美?”
“酿酒?”陈伯微微一怔,道:“但你这样做,不是对不起购买的客人?”
“谁说我要拿去卖了?”吴雷翻了个白眼,看来陈伯比自己更商人,“我用枇杷酿酒,只是为了自己饮用,怎么可能拿去卖,再说,就那么点枇杷酒,只怕一天不到,就卖完了,到时如果还有顾客要来买,我又去哪找?”
原来是这样,陈伯不好意思笑笑,道:“这样的话,就用不着浪费了,你说,要怎么做,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
“嗯,那今天下午你照我昨日下午制作枇杷酒的步骤做,我和少爷晚点再来果园。”
“行!”丢弃的枇杷有了用处,陈伯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见陈伯笑的样子,吴雷心下感动,人生能有什么,不就是一点小小的愿望能得到满足么?
闲说了一会,见在果园已经耽搁了些许时间,猜到少爷他们或许也快回来了,吴雷和陈伯等人道别,叫过李东,坐上马车,才回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