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庆跟在杨懿轩的身后出去,其余的五人竟然一点好奇的意思都没有。
老杨头总算是寻得了一个座位,马上就坐在杨懿轩刚才的位置上,赵捕快、汤老太爷开始谈论陈年往事,诸如那条街的寡妇又被那条街的光棍敲门之类的话题,层出不穷的出现在两人的谈话中,渐渐的那两个中年人也加入进来,似乎对于八卦新闻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老杨头耐着心听了一会,不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真是清闲,家里的正经营生不去做,在这里聊天,怎么不出去看看,万一会首受了伤,或者伤了那小子,可不是咱们希望看到的。”
“说的轻松,要看你怎么不去看!有老汤在这里,就算是受了伤,只要不掉胳膊、腿啊什么的,那还不小菜一碟,怎么说,人家老汤也是御医的后人啊。”
一个中年汉子回头说道,随即受到了汤老太爷的攻击,没声好气的说:“刘国,去磨你的豆腐去,大人说话,哪有你小一辈的事,要不是你爹人还不错,经常给老夫送豆腐吃,你小子哪有资格坐在这个地方。”
“呵呵,原来堂堂百草堂的老汤头,也会作弊,竟然会为了几块豆腐帮人家说好话,看来下一届选举,要提防点了。”
这是另一个中年汉子,用满是老茧的手指着汤老太爷嘲笑着,却冷不防挨了身边赵捕快一个爆栗,骂道:“小宇文家的,哪有你说话的份,得罪老汤头,你不想活了。”
因为山洞中再无别人,所以言谈中,将自己的身份都毫无顾忌的暴露出来,五个人,除了已经知道的百草堂汤老太爷、衙门的赵捕快和卖馄饨的老杨头之外,其余两人竟然一个是柳枝里豆腐店的老板刘国,另外一个房陵最有名的铁匠宇文催。
几个人虽然笑骂一阵,但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半天没有一点声响,就连刚才守在外面的几个人也没有见进来,心里不禁有点嘀咕,但是都应撑着,谁也不想示弱,表现出过于担心的样子。
只有老杨头特别沉不住气,也可能是和杨庆的特殊关系吧,半晌,还是他站了起来,郑重的说道:“诸位,大家还是消停会,闹归闹,可别整出事了,这两个人老夫可不想看见他们两败俱伤。”
“嗤…...,”那边赵捕快发出一声怪声,然后慢悠悠的说道:“那小子有几斤几两,老夫也相处了几天,心里清楚,不能说他身无四两肉,但是比起会首……,大家伙应该清楚会首的力气,那小子和他比,差远了。”
“但是也不能让那小子受伤啊,还没有搞清楚他的来历,万一是自家人了怎么办?”老杨头更是着急,应该是太过于相信杨庆的力气了。马上就开始为杨懿轩担忧起来。
“怎么了,老杨头,你们杨家还准备一统江山啊,都过去百十年,别做那个梦了……。”这个豆腐店的老板刘国在那里说,说了之后冷笑几声,接着道:“这小子先别说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就算是,那也是你们杨家的事情,别扯到房陵来,他在你们眼里是宝,在我们眼里,也就是那回事,凡事别忘了当年咱们的约定。”
听了这话,老杨头就是年纪再大,脾气再好,也不由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但看看赵捕快,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老夫还没有出生之前的事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赵捕快这会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在老杨头的身上放着,看着如此神情,心里叹息着,知道老杨头肯定没有忘了之前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为了不惹众怒而已。
几代人的希望,哪能是一时半会都忘记的,当初筹办这个会,是为了规避大唐王朝官员之间相互倾轧而殃及池鱼,但是几十年下来,随着在房陵等地的逐渐稳定和发展,肯定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动了起来。
随着宇文催的加入,虽然老杨头名誉上退出了会,但是杨家依然在会中势力大涨,现在七个席位,他们杨家已经占据了三个,而且其中会首的位置,在老杨头的操作之下落到了杨庆身上,再加上老杨头这个仅次于上任会首身份的余威,会中的实际权力基本上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就剩下刘国、老汤头和自己,还有一个执事在那里苦苦撑着,要不是凡事都要投票,恐怕会中早就成了他们杨家的一言堂了。
但是到底这个杨懿轩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呢?为什么老杨头这么在意,来之前,老汤头曾经找过他,并说过一个典故,但是赵捕快并不相信,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谁还会放在心上,可为什么老杨头这般表现呢?
难道他想用这个杨懿轩做什么手脚?赵捕快不由暗自盘算起来,突然想起刚才杨庆说过的那句话。
“若是你伤了某家,这一轮的会首就让给你坐!”
赵捕快猛然坐了起来,难道会是这样!!不可能吧,回头看着惊讶的几个人正看着自己,好像自己的举止吓住了他们一样,于是苦笑一声,又坐了下去。
如果老杨头真的如此安排就糟了,现在会中加上会首,有三个席位是他们控制,平常要是有事决定需要投票的话,会首不能参与投票,七个席位他们只有两个人,投票时如果有什么意见不一致,很容易解决,赵捕快只要联合其中的两人反对,事情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另外一个执事和老汤头两人,一向中庸,一般都不管不问的随大流。自己只能紧紧团结的刘国和另一个执事,也就是上任的会首,才能和杨家唱反调,把握着大局。
但是刚才赵捕快突然想起了会中的一个规定,那就是会首一旦下来,为了保证会中的稳定,必须在会中担任执事至少三年之上,同时,七席执事中,要按照顺序退出一个,好为会首让道。
如果老杨头真的是如此安排的话,他想办法拉拢杨懿轩,利用这次打赌,让杨庆故意输给杨懿轩,将会首让给他,然后顺理成章,杨庆成为执事,按照规律,老汤头和自己其中一人必须退出,那么无论是谁退出,杨家在会中的席位就达到了三张票的决定权。
那个时候,就算自己不退出,能肯定把握在手的也只有三票,那么杨家也有三票,如果剩余的那个执事再弃权的话,三票对三票,决定权就在会首的决定之下。
如此以来,杨懿轩这个小娃娃,无论和他们杨家有没有关联,那都无所谓了,因为他不是房陵本地人,在房陵也没有任何的根基,还不是要听从大家的建议,可是,是杨庆把位置让给他的,一个什么事情也没有经历过的小娃娃,还不是会受宠若惊,惟命是从啊。
好算计,真的是好算计。
赵捕快看了老杨头一眼,露出少许寒意,心里说道,不能让他们这样做,怎么也不能让杨庆就这么的把会首转手,让杨家有三个席位。
于是马上站了起来,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到底两个人在比什么,别不是在比不说话吧,半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传出“呯”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