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太阳已然是明亮缓和,但是偶尔拂面的风还带着丝丝沁心的凉意,皇城里一片春意盎然之色,生机勃勃地昭示着太平盛世的安宁……
这日,母后说:“皇儿,今日你要给自己选一后两妃,看看下面的秀女们,都是母后为皇儿精心挑选的。”
我闷闷地呢喃:“下面不就只站着三个女子吗?还是母后直接说谁是皇后谁是妃吧。”
母后温和地看着我说:“站在中间的那个是后,她虽然比你大三岁,不过女大三稳江山嘛,皇儿的意见呢?”
我这才留神往她看去,金碧辉煌的殿堂内,她清新宜人的面容并未上妆扑粉,肤色并不是我偏好的白皙中透着粉嫩,而是泛着红润的蜜色,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闪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大方和坦然,一身淡黄色的素衣罗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姿,腰很细,胸挺臀翘,正好属于小柚子给我说过的那种很有味道的女人!
站在她两边的两个纤细女子也是貌美如花,可却面露羞涩,一直低着头。我也懒得低头去瞧她们了,直接朝她走去……
走近一瞧,才发现她不止比身边的两个女子高,比我都还高大半个头呢,我赶紧退了一步微微扬起脸看着她,她竟然也神色坦然地回视着我,毫无一般女儿态,莫名地我觉得舒服!我喜欢她作为我的皇后,我微微朝她笑笑,回头朝母后说道——
就听母后的,让她作为我的皇后。
百日之后,满城是泛着红色的喜气,我穿着红底大袍,上面绣着吞云吐雾的金龙,头戴帝王冠。小柚子蹲在我的脚边给我穿着靴子,这靴子是他特意为我制作的,穿上后可以明显高上好几寸,他给我说这靴子叫‘内增高’,我乐呵呵地奖励了他一锦囊的金豆子,穿着‘内增高’蹦了蹦,就要去和看看已经百日不见,今日要和我完婚的皇后。
走到她的凤羽殿时就被几个嬷嬷给拦住了,她们直嚷着说不吉利,我气极了让侍卫将她们几个撵走,就往内殿跑去,由于跑得有点急了,又不太习惯‘内增高’,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扑去时,一双有力的手就稳稳地接住了我——
她今日穿的凤袍裙摆长长地沿向身后老远,上了精致明艳的妆容,肤色明显白皙了点,可依然是健康地泛着红润,不似胭脂的俗气红,我喜滋滋地歪头望着她:“皇后今日可真是漂亮!”说着,才发现她还没有戴凤冠,跪在地上的一个宫女手里还捧着凤凰衔珠的头冠,我将一推宫女嬷嬷屏退了下去……
我拿起凤冠,仔细瞧了瞧就走到她的身边,见她一直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微微冷谈,像是今日成为皇后的不是她一般,对此我并没有在意,反而喜欢她冷然的模样,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样,我嘴角勾勾,眉眼弯弯地将凤冠放在她的眼前:“吾后,这是你的凤冠……让朕帮你戴上吧。”
她怔愣了一下,眼睛里转出点暖意,僵硬地点头,随后坐在妆台前……
从铜镜中,皇后好像露出了一抹娇羞羞的笑,等我转来看她的脸时,又什么也没有了,依然的娴静冷然……
我微微有点失落,这**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费心费神地想和我亲近的?若是遇见我淡淡的一个笑意眼神,都感激涕零地羞涩地靠在我的怀里,还真没有遇见皇后这般冷清的女子,帮皇后戴好凤冠后,无趣地打算离开了。
恰巧小柚子跑来禀告太后要我速到慈安宫,我问小柚子有什么情报,太后怎么这般心急?
小柚子说:“小的也不知,不过好像是刚到皇都的诸侯王们都在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那还要皇上我屈尊降贵去见他们不成!”
“万岁爷!他们五人就是太后都畏忌三分呢,我朝的经济,军权……都全数掌握在他们几人的手上,目前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故意磨磨蹭蹭地到了慈安宫,在太监的声声传报中,我挺起身板,一脸威仪地慢步踏进慈安宫的正殿——
“参见吾皇——”
殿内的几人起身向我鞠了个礼,还算是恭敬的,我满意地点头让他们平身,然后也不拿正眼瞧他们,直接朝懿座上的母后走去,母后爱怜地拉拉我的外袍,说:“皇上,这几位都是我朝的栋梁,皇上刚即位不久,江山社稷还要靠几位诸侯多多扶持。”
回身之间,一入眼我就错愕地一愣,眼前站着的几人风姿各异,容貌精致不似凡人……只是,我指着其中的一位苍青色的身影问道——
女子也可以世袭侯位吗?
这一言一出,其他人嘴角抽搐,隐忍着笑意,反而那貌若天仙的‘女子’顿时脸色一变,霍然起身——气势凌烈,秀眉一竖,咬着牙说:“在下西侯西玥卫,非女子也!”
他说完,我就更错愣了,也没有注意母后递来的眼色,说:“哎呀!竟然是男子!比我的皇后还要漂亮呢!若西侯是女子,朕一定选你作皇后了。”
几个人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母后赶忙说,皇上还是先去寝宫歇息半会,等会儿大婚仪式就要开始了,先去养足精神吧。
我正想说皇儿精神很好,不需要。可已经被几个宫女拉着离开了正殿,走时,我赶紧凑近了瞧瞧其他人的模样,哇——不禁大叹,美人啊——都是美人啊——
红光火烛中,我摇摇晃晃地被一堆嬷嬷簇拥着进了大红喜殿。
坐在我龙床上的却有五个凤袍新娘,都盖着盖头,我恍惚地看着他们,嬷嬷笑吟吟地说:“皇上还不揭盖头吗?”
我一一揭开后,竟然是方才见到的几位诸侯——
他们异口同声地唤道:“琏城……”
我惊讶地问:“桃花呢?她去哪里了?”
“皇上——快醒醒!皇上……煜侯来接皇上了!皇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青儿暖暖的小手轻轻地抚着我的额头。
“皇上做梦了?”
“嗯,好像是——朕说梦话了吗?”
“皇上是不是梦见皇后了?”
……是啊,梦见到三年前,那桃花绚烂的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