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黄伟默默的看着窗外的落日,心中一片黯然。
临床的老王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老王笑容依旧浮现在眼前,仿佛才是昨日。象棋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却少了一位下棋的人。想起老王耍赖的模样,黄伟不禁嘴角弯起一片笑容。
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孤儿的缘故,自己这两年来一直把老王当做亲人,无话不谈,想至此,心中越发痛楚,笑容隐去,默念一声:“老王走好”。
无论这一生过得是精彩还是落寞,然而终点都是一样的,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接受。我的这一天也快到了,25岁的黄伟想到这里不禁苦笑。
在自己小时候就发现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发起病来全身疼痛难忍,如万蚁噬骨,发病之后身体就越发虚弱。刚开始还可以忍受,随着年龄的增加,发病频率更高,疼痛感更加强烈。
如果不是十岁的时候自己遇到一位游方道士,自己早就尘归尘,土归土。
十五年前,黄伟再一次发病,疼痛感几乎让黄伟咬舌自尽。看到嘴角渗出的鲜血,收养黄伟的爷爷顿时惊慌失措,慌忙出去寻求帮助,恰好碰到一名游方道士经过。死马且当活马医,生拉硬扯的就把道士拉了过来。
道士已近不惑之年,穿一件破旧的道袍,头发披散,蓄长须,邋遢之极,人还未至一股酸味已至。看到黄伟在地上痛苦呻吟,起身向前,一把抓住黄伟脉门,感应片刻,面色一变,说道:“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霸道体质”。话音未落,扶起黄伟,手指在黄伟后背上一阵急点。杯盏时间之后,黄伟慢慢苏醒,只感觉身体一片酥麻,虚汗湿透衣服,如大病初愈。反观道士也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看到黄伟醒来,道士凝重的对黄伟说:“这里有个口诀赠与你,虽然不能去除你的霸道体质,却能减少些许痛苦,望你勤加练习,不过你也难以熬过二十五岁,好自为之吧”。话音刚落,留下一本黄皮无名书册,飘然而逝。黄伟刚想张口说话,然而仙踪邈邈。
自从得到这个口诀之后,黄伟每日吟诵,勤加练习,一年下来身体还是那么虚弱,但思维越加的清晰,精神好了不少。发病的时候疼痛也有大幅度的减轻。正式因为有这个口诀,黄伟才能支撑到现在。
时至今日,已经练习此口诀已有十五个年头了,十五年来黄伟不曾一天中断过冥想练习。这使其忍受疼痛的能力达到一种恐怖的地步,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在发病的时候昏过去,在心底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如果昏过去他就再也不会醒来。
随着年龄的增加,现在几乎每个月都要发一次病,在和绝症的这种高强度的斗争中他的精神变得异常的敏感,几乎闭着眼睛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事物。思维也异常的清晰严密,全靠聪明的头脑,他顺利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后,靠着网络挣下大笔的财富。后来去各大医疗机构去检查也未发现病因是什么,国外也去了,然而只能定义为一种体质缺陷。治疗方法更是无从谈起。
二十五岁了,身体虚弱的已经不成样子了,面色苍白,皮包骨头,手无傅鸡之力,好像说句话都要用尽全身力气。黄伟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下一次的发病了。这一天终究要到了,十五年前的他就知道的这一天。他推掉了所有的人,捐献了大部分资产,静静的在一家医院重病监护室里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不想死,觉得自己还可以救一下。源自内心的求生欲望一直支撑着他。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黄伟也有些许困意,偌大的医务室就剩下自己和对床的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女孩叫小玲,扎个马尾辫,肉嘟嘟的小脸笑起来会露出浅浅的酒窝,如此天真烂漫的女孩竟然被诊断出身患白血病。听老王说起过,她的父母正在为小玲骨髓移植的医疗费四处奔波筹借。今天没有陪床,应该也是去借钱了。小女孩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哭不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渐渐的黄伟实在忍不住困意睡着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他突然被一阵叫声吵醒:“叔叔,叔叔,快醒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才发现是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自己得床头那,吵醒了自己。“你想做什么,小祖宗”黄伟无奈的问道。小玲黑亮的双眼一眨一眨,看着黄伟问道:“叔叔,你说我会死么?听他们说这里的人都会死的。”
黄伟沉默了,夜色中看不到黄伟的表情,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玩耍,怎能会想到死亡这么沉重的问题呢。这与自己得又是多么的相像。黄伟眉头一皱,对小女孩就越加的爱怜,顿生惺惺相惜之感。每个人都会死,但小玲绝对不会是今天,黄伟心中暗暗的想。
他坐起身子,用尽力气把小女孩抱起来到床头上,捏了捏她的小脸对她说:“怎么会呢,小玲你这么可爱才不会死呢,他们骗你呢。”说完从自己枕头下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手里对小玲说:“这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150627,好好记住,明天给你妈妈,足够治疗你的病了。”
“妈妈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叔叔还是留着自己治病吧”小玲认真的说道。黄伟一阵苦笑,自己得病能治好的话早就治好了。好不容易说服小玲收下卡,正准备哄她睡觉的时候,心中一阵悸动,背后感觉到一股刺痛,黄伟知道开始发病了。
像一把利刃一样,在自己身体里流窜,四处破坏。黄伟全身痉挛,但口中还在强行默念口诀,脑海中好像流出些许清凉的之意抚慰着黄伟的身体。
看到黄伟突然发病,小玲惊恐万分,急急忙忙跑出去叫医生。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万年,那股刺痛的感游遍了全身,终于像似消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慢慢静了下来。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头脑也昏昏沉沉的。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医生大声说话声和小女孩的哭声,黄伟感觉到大概这次自己又撑过去了吧。
然而正当黄伟想张嘴说话,那股能量突然拼尽全力向大脑冲去,冲过疲惫不堪的精神屏障,直中自己脑海深处,一阵耳鸣和晕眩,大脑一片空白,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