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国公主边倒茶边平静地回道:“先父名讳允济。”
“允济?”成吉思汗大吃一惊,“朕要的是宣宗的女儿。”
“他焉肯将亲生女儿献与大汗。”歧国公主冷冷地回道。
董天沉吟片刻:“允济?不管怎么说,朕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故人。”歧国公主不语。
“你放心,看在允济的分儿上,朕定会善待于你。”董天安慰了歧国公主几句,想走。
“大汗!”歧国唤住了他,“臣妾恳请大汗为我做主!”
“哦,什么?”
“臣妾此生最恨者二人,一个是完颜西吉,另一个就是当今圣上。完颜西吉既死,臣妾杀父仇人已得报应,但他还活着。此人忘恩负义,想当年他在霸州为王时,父皇待他不薄,岂知他登基后全不念父皇在世之时对他的种种恩义,反与完颜西吉沆瀣一气,将父皇贬为庶人,草草埋葬了事。这且不论,如今又将臣妾冒充己女送与大汗。臣妾既到蒙古,只望大汗有朝一日杀了他为臣妾报仇。大汗若不应允,臣妾愿以死谢忠!”
董天被个性倔强的歧国公主深深吸引了:“你这样说,就不怕故国灭亡?”
“臣妾只不过是一闺中弱女,只知有生身父母,不知有天地,倘若臣妾生为男儿,定当入朝斩杀奸佞,匡扶社稷;上马挥戈阵中,击退犯敌。”
董天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纤弱女孩,竟有如此心胸志气,不免心生敬意:“说得好!不愧是大金公主,果然不同平凡女儿!”
歧国公主脸微微泛红,侧过头去,含羞默然。正巧拖雷有事求见,董天要他进帐回话。拖雷看到歧国公主,略一踌躇,董天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歧国公主上前奉茶。拖雷也不抬头,接过放在案几之上。歧国公主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拖雷俊秀英武、神采奕奕的脸上,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痴情。
拖雷向董天请示了几句军中事务,便欲起身告辞。董天笑道:“朕正要你陪朕一起走走!公主,你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歧国公主亲将二人俩送到门外。直到拖雷远去,她仍呆呆望着他高大匀称的背影发呆,一抹红晕不知不觉飞上脸颊。她暗想,若能嫁得如此郎君,确也不枉此生了。
董天刚才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既然不打算纳歧国公主为妃,留下来当然多有不便。歧国公主是个聪慧的少女,莫如返回蒙古本土后再商定她的终身。
董天回到爱妃脱阿丽的寝帐。在摇曳的灯光下,脱阿丽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了。看见董天回来,她又惊又喜:“是您,大汗?我当您不会来了。”
“为什么?”董天笑问。
“您不是纳新妃子了吗?”脱阿丽此刻正在发醋劲。
“朕何时说过要纳她为妃了?”
“那您……”脱阿丽一怔,问道。
“朕不过借此羞辱金国罢了,结果反被糊弄,你猜他送来的是谁的女儿?”
“臣妾不知!”
“允济之女歧国公主,身为大国君主,终究是个反复无常、狡猾奸诈之辈,不足为信,倒是这位公主,谈吐不凡,聪慧无比,朕正考虑该将她许与何人。”
“听大汗这样夸赞她,臣妾倒想马上见见她了。”
“明天吧,刚才拖雷去看朕,歧国公主好似对他很有好感。”
“那是当然。拖雷聪明俊秀,相貌堂堂,哪个少女见了能不倾心?问题是拖雷对苏如情有独钟,只怕此事还有障碍。”
“那就将她赐予功臣后代?”
“大汗,不可!她既已对拖雷生情,又是大国公主,您再将她赐予他人,岂不害了她一生。”
“算了,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成,朕是管不了了,这种事,一向都由夫人做主,就让夫人去处理好了。”
“呵呵!”脱阿丽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董天也跟着笑了笑,他深知这位爱妾喜欢吃醋,也不想去招惹她,这天下间唯独女子与小人是最可怕的存在,稍微不小心就得不偿失。
……
董天胜利地结束了第三次攻金,满载而归,不仅再次扫荡了金国的中原腹地,还攻破了金国的地方政权,许多民间反金势力纷纷举旗造反,使金国政府焦头烂额,疲于奔命。由于城乡经济遭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财源、兵源已近乎枯竭了,真的把金国掏空了,使朝廷国力受到最严重地摧毁,在短时间内要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已是没有可能了。尤其严重的是战争之中,蒙古军队所到之处,广泛实施“抵抗者杀,投降者免”的政策,一方面有不少顽强抵抗的将领被杀,另一方面是更多的将领投降。对投降的契丹、汉族将领,成吉思汗往往授以旧职,甚至加官进爵,给予种种优厚待遇。
蒙古军队退走后,他们多留在原地,拥兵割据,又成为金国的心腹之患,有的公开与金军对抗,使金王朝处于分崩离析状态。面对危机四伏的全国形势,金国朝廷不得不考虑今后的出路问题……与金王朝恰好相反的蒙古,成吉思汗领着兵马凯旋回到克鲁伦河老营,连续庆功分赏,几堆小山一般高的战利品,被分得一干二净,将士们欢天喜地,一连几个晚上,克鲁伦河畔到处是载歌载舞的人群,大家围着篝火,弹着冬不拉和六弦琴,在庆贺胜利……
几天之后,成吉思汗召集将领开会,他说:“这三次连续攻金,将士们都认为中原大地像一块肥肉,咬一口嘴角流下油来。其实,中都城里的金银财宝固然不少,若是到了宋朝国内,那长江两岸更加富庶哩!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就在宋朝境内,宋朝的都城不就在杭州么?有朝一日,当我们亡了金国,再南下攻打宋朝时,你们才能大开眼界呢!不过中原各国到处都有墙体坚固的城市,单靠我们的骑兵去攻打,短时间内很难攻破,最好的攻城武器是炮,可是我们没有,我想建立一支炮兵队伍,特请诸位发表意见。”董天说出此话后也着实汗颜了一把,入情入理他不该带着这些被后世人成为蛮人的军队进攻中原,但他更明白天下大统的重要性,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人,迟早是需要统一。
众将都很愕然,因为他们做梦都不敢去想的问题在董天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轻松,“大汗乃天之骄子,只要一句话便可直取中原大地!”博尔术附和道。
董天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他知道自己要直取中原就必须先攻克西夏,而西夏王国的大权此刻依然掌握在自己兄弟胡锋的手里,想到这里他感觉此事不能太操之过急,“众将都各自安顿劳军,对于战事而后再做商议!”董天挥手,补充道。等众将都散去之后,董天开始深思接下来的战略计划……董天控制的蒙古帝国此刻与花剌子模帝国已成为近邻了。
在成吉思汗一边,有蒙古地区的全部蒙古种和突厥种人,他们或者是萨满教徒、佛教徒,或者是聂思托里安教徒。归并喀喇契丹国之后,还有喀什噶尔,该地区在宗教上是信仰伊斯兰教,具有纯突厥文化,几乎完全没有受到伊朗的影响。在摩诃末一边,有一个在文化上基本属于伊朗的穆斯林突厥王朝,其中河中地区居住着突厥-伊朗种人,呼罗珊、阿富汗和伊拉克·阿只迷居住着纯伊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