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缓缓将手里的长枪举起,用力一挥,顿时,后方大军喊杀声惊天动地,整个战场被马蹄激起的尘土掩埋了。
董天见势不妙,忙对女子军喊道:“大家快撤离!”
尽管他使劲地喊女子军不但不走反而朝桑昆的军队迎了上去,沙蒙叶打头阵。董天这下可就纳闷了,这些女人此举太令人费解,他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要跟自己的亲人对决?
“你们要干什么?快离开!”董天勒转马头,挡在沙蒙叶跟前,质问道。
“我们不能眼看着亲人去送死,我弟弟才十三岁就被推上了战场,我父亲已经年迈也被桑昆拉上了战场。”沙蒙叶说话间已经满眼泪花。
“可他们已经疯狂到了极点,你凭什么阻止得了?”董天非常着急,他不想看着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女子军被铁蹄践踏。
“我尊敬的族人,请听你们的沙蒙叶说句肺腑之言吧!”沙蒙叶没有理睬董天,对冲上来的大军高声吼道,她的声音如鸟的哀鸣一般响彻天地,但丝毫不能阻止大军的脚步。
眼看自己的女子军就要被桑昆的大军淹没,董天不停地在问自己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自己的手下都这么天真,难能可贵的是他们那种恋亲之情。可她们又能改变什么,只不过是拿自己的身体去为战争铺路罢了。
战场已经混乱了,根本就分不清谁是敌人,双方对垒只看迎面扑来的人,屠刀之下岂能留情。女子军彻底被两军吞没了,混战之中,她们的刀也丝毫没空闲,刀刀毙命,在她们眼里任何人都是敌人……越杀越红眼,不管是铁木真的族人还是桑昆的族人都会成为她们屠刀下的亡魂,既然阻止不了战争就让自己成为战场上的主宰者。
董天抽身离开了战场,他纵马来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观战,他想看看自己的女子军是否会全军覆没,哪怕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也会让他感到欣喜。董天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失败,输得一塌糊涂,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偏偏会有如此多的变故。
看了一会就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该放弃的总是要放弃,该忘记的也不会再去回忆,在他纵马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切的从前,包括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女子军将从此成为心灵深处的回忆。
董天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他希望还能有时间拯救中毒的铁木真,返回铁木真营地后,直接来到铁木真的营帐中。铁木真床边哀鸣声一片,“他死了吗?”董天问。
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已经是泣不成声,哽咽着回答道:“他已经快不行了,求你救救他吧!”
董天上前探试了一下铁木真的脉搏,发现剧毒已经攻心,就算是有回天之力也难以救治得了。“铁木真死了?这不可能,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我该怎么办?”董天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如果铁木真死了那这段历史将会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蒙古帝国也会成为海市蜃楼。
“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无法回到现代去了。”董天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不是担心铁木真的生死,而只是很自私的认为自己回到未来去的梦想将成为泡影,他从身上取出所有的丹药,不顾一切的往铁木真嘴巴里塞。
诃额仑忙上去阻止道:“你这样做会让他死得更快的,快停手!”
“难道我甘心看着他死吗?”董天慢慢镇定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手里的丹药都是强身健体的,吃再多也不会其副作用,只会帮铁木真续命,要解除剧毒是绝对不可能的。札木合使用的毒都是董天以前教给他的,配方种类复杂,要想找到解药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就算找到了也已经晚了,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不可能将其清除干净。
董天知道铁木真死了就会意味着整个历史会被改写,所以他不能让他死,哪怕让他成为一个活死人也行,至少铁木真还能活着,还能保留他的威严。
董天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他想到一个很古老的解毒方法,用药酒泡治,于是就赶紧找下人准备好大的浴盆,弄来大量的白酒,将铁木真泡在其中,然后再加入一些中草药。董天在大营里折腾着,几乎已经到了疯态。战场上依旧是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舍,双方死伤惨重。桑昆这边的部众死得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铁木真这边死得也就剩下数千人,想比之下桑昆这边死伤大一些。数以万计的尸体满地皆是,大地被鲜血彻底染透了,黄昏的太阳也好像被大地上的鲜血映照得红彤彤的,煞是刺目。
“快离开这里!”远远的看见沙蒙叶满身是血,博尔术冲了上去,用身体护卫着她。
“为什么非要杀人?”沙蒙叶刚不久看见自己的弟弟和父亲死在混战之中,心已经彻底破碎了,她疯狂地厮杀着,见人就杀,不管谁都已经成为她的敌人。
博尔术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刺了一刀,转身一看发现刺杀自己的人竟然是沙蒙叶,“谁也不想杀人,可这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造成的,如果我博尔术的死能换得和平的话你就尽管杀死我吧!”这一刀还算是留情,没刺中他的要害。
沙蒙叶似乎清醒了许多,她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死在沙场上,而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最爱,如果连他也死了的话自己还活着有何意义,“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嫁给你!”沙蒙叶拔出刺入博尔术身体的刀,掉转刀锋向自己胸膛刺去。
“我们无法改变战争,但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如此做法实在是令我寒心,如果你死了我博尔术活着也会很无趣。”博尔术在紧急关头一把抓住了沙蒙叶的刀,他的五指已经被消去了两指,用两指的代价换取了沙蒙叶的一死也算是值得的,哪怕让他用命去交换也是会毫不犹的,因为他真的很爱她,那种爱已经渗入他的骨髓。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焦灼状态,札木合和桑昆已经有些后怕了,自己的老本几乎被打得所剩无几。铁木真这边人也并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柔弱,一个个好像是魔鬼一般毫不畏惧的朝他们扑去,尽管人数上有差异,但最终还是让铁木真的人占据了上风。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最终失败的人是桑昆和札木合,“都给我撤回去!”桑昆很果断地下达了撤离命令,他不想自己连老本都赔上。但是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在他们眼里只有死亡和鲜血,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刀刺入对方身体时的那种快感和对方的刀刺入自己身体时的那种痛苦,同样让他们兴奋,痛苦和快感让他们都彻底麻木了……
博尔术因为受伤而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他被沙蒙叶带离了战场。
“这次是你救了我,咱们也算是扯平了。”博尔术微微一笑。
“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过平静的生活,好吗?”沙蒙叶渴望平静的生活,每次做梦都期盼着自己可以嫁给博尔术,为他生儿育女……
“好,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博尔术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到处都是战乱,不管天涯海角都无法找到真正能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