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铁木真再三推辞,众人为了表明诚心,当场在铁木真面前宣誓:“我们共议立你为汗!打仗时,我们愿作你的先锋,掳来的美女和财宝,我们献给你;抢来的营帐、骏马,我们先献给你,打猎时,我们愿作你的前驱,猎得的野兽,连腹带肚献给你。如果我们在战斗中违反了你的号令,你可以夺去我们的妻子、财产,割下我们的头颅抛弃在荒野祭苍狼;如果平时不遵从你的命令,你可以将我们和家属放逐到荒无人烟之地。”
立下誓言之后,大家便扶铁木真坐上毡毯,宣布他为“汗”,号“成吉思汗”。
“既然大家如此推崇我铁木真,日后我定会为大家谋利,让大家过上富贵的好日子,如果我铁木真昏庸无能的话你们一样可以将我放逐荒野。”铁木真信誓旦旦地道。
所谓“成吉思”,是表示铁的性质的“强硬”之意,也可以理解为“强大”、“坚强”的意思。这一年是公元一一八四年,年轻的铁木真被推上了部落汗王之位,他目前的职权范围也只限于在乞颜部,至于脱里王汗的克烈部和札木合的札答兰部都和他是对立存在的大部落。
铁木真称汗之后,立即与他最亲近的兄弟们、那可儿在一起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那个誓词中的内容我总觉得不妥,里面只是要我带上他们去打仗和打猎,至于治国安邦方面如何进行,只字未提,这哪行?”铁木真认为自己的权利不应该只限于对外。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哄的一声笑了,只有博尔术没有笑,他深沉地说道:“我以为这正反映了他们推选你当汗王的目的,是要你带他们去进行劫掠和围猎,不然他们怎么能花天酒地地享受呢?”
“难道我们不是为了打仗和掠夺财富吗?”赤达随即质问道,他是匪贼出身,一段时间不打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们要征服诸部落统一蒙古就必须建立自己的政策,先把内部协调好,然后才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征服天下。”铁木真解释道。
虽然一部分人不能理解,但也都点头表示赞成。
速不台说:“我深知札木合的为人,他对你称汗必然产生忌恨情绪,应该先派人向他通报一声,以堵上他的嘴,我们争取主动,免得他日后肆意来挑衅。”
“上次一仗我们两败俱伤,他损失也很惨重,我认为他一定怀恨在心,肯定不会认同铁木真称汗。”博尔术一向很精明,把问题分析得很透彻。
“不管他认不人同我们都得通报他一声,师傅说过这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不会又永久的敌人,更何况我和他曾经还是好兄弟,上次战争我们双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铁木真也一直耿耿于怀。”铁木真总是在心里埋怨自己,觉得有些亏欠札木合。
“我看直接派人灭掉他们比较好,何必牵牵绊绊,反正迟早还是要跟他打一仗。”赤达一向是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避讳。
铁木真笑了笑,回应道:“想打仗以后机会多的是,你还怕跟着我铁木真没仗打吗?”
哈撒儿插话道:“差点忘记了,我们还应该向脱里王汗通报一声,克烈部比札答兰部更有势力,他又是义父,能得到他的支持,札木合就尥不起多大的蹶子了!”
博尔术又说道,“事不宜迟,这外交上的事情,是很重要;还要加强内政上的建树,不然汗位如何得到巩固?”说到这里,足智多谋的博尔术看大家都没提出质疑,又接着说道,“那些亲王们只要你带他们去打仗和打猎,怎能完全听他们的?汗王的大权在你手里,不主动整顿内部,汗王既得不到巩固,内部也不能安定,向塔塔儿报仇的计划也不能实现,这就要对外、对内一起抓。”
铁木真对博术尔投以赞许的目光,每次博术尔的话都说到他心坎上,也正是他铁木真要表达的意思。从某种角度来讲手下人太持才放狂是君主最忌讳的,可铁木真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他倒是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有才能,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完成征服蒙古、征服天下的梦想,“博术尔的话很值得大家去深思,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计划做。”铁木真说完便向博术尔竖起了大拇指,以示钦佩。
会议结束后,成吉思汗就派哈撒儿前去黑森林向王汗汇报。
“铁木真让我来问候你,他刚称汗,而这一切正是依靠强大的汗父你,才得以实现,日后成吉思汗一定会亲自来拜谢你的大恩。”哈撒儿很会说话,一张利嘴正是他的优点,铁木真因此才派他做使者。
王汗听说之后,十分高兴地回应道:“乞颜部贵族推举我儿铁木真做了汗王,实在是太好了!看来这小子已经成气候了,希望这些贵族不要违反立汗时的协议,不要自己毁坏盟约,一定要支持铁木真,如有背弃誓言的我一定不饶。”当时的蒙古草原上,克烈部是个势力强大的部落,乞颜部的一些贵族之所以推举铁木真为汗,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脱里王汗的义子,强大的克烈部正是铁木真的后盾和靠山。
哈撒儿回来后,成吉思汗又派遣他前往札答兰部去向札木合通报。
“我此次来是带着铁木真的诚意和他称汗的消息问候你,希望伟大的札木合可以接受!”哈撒儿一路上很揪心,他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不知道见札木合后该如何开口的好,如果说错话很可能让札木合恼怒,这样的话自己可能被他处死,所以当他开口说出此话时显得非常紧张。
札木合得知铁木真称汗消息后,内心里十分恐惧和忌妒,一时又不好发作。札木合的心情又怎能高兴呢?许多部众先后离开了他,投靠了铁木真。如今铁木真又被推举为汗王,这岂不是对札木合取而代之吗?他上次前去兴师问罪,差点把自己的命给丢了,越想越觉得气愤。
于是,札木合咬牙切齿地对哈撒儿说道:“请你们回去转告阿勒坛、忽察儿二人,前些时候,他们为什么像公羊一样,在我与铁木真之间戳腰刺肋,挑拨离间,还让我和铁木真公开反目,当铁木真住在我这里未离开时,他们为什么不立他为汗呢?如今又推举铁木真为汗,究竟居心何在?”
“对于上次那场战斗,铁木真大汗一直很愧疚,他是诚心要跟你和好,希望札木合大哥不计前嫌,能化干戈为玉帛。”哈撒儿回应道。
“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只要互不侵犯就行了,他喜欢称汗就随他去吧!蒙古草原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我札木合吗?”札木合强忍住不发火,目前他还不想公然跟铁木真为敌,所有的恩怨暂且埋藏于心底,等日后有机会再讨账。
哈撒儿见札木合正在气头上,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恭敬行礼后便匆匆离开了。这次虽然说没有征得札木合的认可,但目的还是达到了,至少他札木合有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