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地讨好脱里汗王,董天让哈撒儿、别勒古台经常给王汗送去一些猎得的野味。
有一次,别勒古台猎得一只花斑豹,董天让哈撒儿与别勒古台一起,送到黑森林,王汗十分欢喜,赠送了十匹马,让两人赶回来了。
由于他们经常地送猎物到黑森林去,使脱里大受感动,他深深觉得,这个义子铁木真与他父亲一样,有一颗侠肝义胆。当年,自己在穷途末路时,也速该挺身而起,率领军队打败了自己的叔叔——菊儿汗,才使自己重新获得克烈部汗位。
如今,也速该的儿子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一样孝顺,在自己困难的情况下,还把猎到的野味,常常送来黑森林,真比自己的独生儿子还强三分,脱里王汗深受感动,经常在周围部落间为铁木真招集他父亲的旧部,并逢人就讲铁木真为人豪爽,有侠义行为,将来必能成大器,不久将成为草原主人等。
事实上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铁木真自从与克烈部的王汗确认了父子关系以后,他的地位逐渐地巩固了,或者说,笼罩在他头上的乌云,正在被劲风吹散,锦绣前程正在召唤着他,他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过了。
一天下午,铁木真与他的兄弟们、那可儿一起在习练马上的拼杀功夫,忽然看见赤老温来了,铁木真急忙上前拥抱,欢迎他的到来。
赤老温把铁木真拉到无人处,问道:“你现在混出了头,有了名气,把我们一家人都忘了吧?”
铁木真慌忙对他说:“怎么会呢?你的一家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惦记着你们,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混出头,不然的话,我早就去接你们一家人过来了!”
赤老温又悄悄地问道:“部落里都在传扬着你的大名,又说你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是草原上的大美人儿,怕是把我的妹妹合答安全忘记了罢?”
铁木真又笑道:“你们把我铁木真当成忘恩负义的人了?不会的!我的妻子孛儿帖是我小时候定的亲,你妹妹合答安是我最早的心上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忘了她对我的好处?到时候,我会接她来的,让她与孛儿帖一块儿住。”
铁木真见赤老温不再说什么,便问道:“部落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愿意来我这里么?”
赤老温立刻告诉他:“是有不少的人想回来,又担心你势力太弱,保护不了他们,所以处在迟疑之中。”
铁木真向他解释道:“当前,我自己还是势单力孤,但是,我已与克烈部结成盟约了。王汗已答应保护我们,要不多久,我铁木真一定会重振雄风。”
赤老温听后,连连点头说:“你的话我相信,明天等我回到部里去,在那些观望、犹豫的人中做些宣传,争取让他们摆脱泰赤乌人的控制,尽快地来投向你。”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大哥!”铁木真很激动,顺便挽留道:“你别急着回去,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第二天,赤老温没有离开铁木真,随着便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铁木真有了一个温柔贤慧、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有了两个忠心耿耿的“那可儿”,还有天神下凡的师傅把关,又与黑森林里的脱里王汗建立了盟约关系,真是内外协调,步步顺利,家道复兴的曙光已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但铁木真顺心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更大的灾难又悄悄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个灾难导因于二十年前也速该兄弟的抢亲,根源于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二十年前,那时的草原美人诃额仑本来嫁给了蔑儿乞部的也客赤列都。由于也速该的半路抢亲,也客赤列都只带了诃额仑的一件内衫回到营地里去。那时,这件事对蔑儿乞人来讲,无异于一种奇耻大辱。他们怎肯善罢干休。
那位丢了新娘的也客赤列都,本想及时领兵前来夺回自己新婚的妻子。可是,当时的蔑儿乞人怯于也速该势力的强大,未敢轻举妄动。不久,也客赤列都恼恨交加,一病不起,在临死前,他把那件内衣交给了自己的大哥脱黑脱阿——蔑儿乞部落联盟的兀都亦惕部首领,并向他大哥提出要替自己报夺妻的仇。
二十年过去了,这位死者的大哥脱黑脱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弟弟报那夺妻之仇。
其实,蔑儿乞部落联盟各部人的祖先也是蒙古人,他们住在色楞格河的北部流域草原与西伯利亚泰加森林交界处。那时的蔑儿乞部落联盟主要由三个部落组成,即兀都亦惕部、兀津思部、合阿惕部。
蔑儿乞部落联盟中的兀都亦惕部首领脱黑脱阿,把另外两部首领邀请到自己营地,向他们说道:“我弟弟也客赤列都二十年前被乞颜部首领也速该夺去新婚妻子,恼恨而死,此仇不报,也客赤列都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我这当大哥的,又怎能安枕呢?请两位首领务必鼎力相助。”
听了脱黑脱阿的话后,兀洼思部首领答亦儿兀孙和合阿惕部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二人相互看了看,齐声说道:“请大首领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们一定从命。”
因为在蔑儿乞部落联盟中,兀都亦惕部最为强大,所以兀洼思与合阿惕两部首领对他很是敬畏,脱黑脱阿的话就是命令。
脱黑脱阿听了十分高兴,继续说道:“当前,正是我们报仇雪耻的好机会,那位夺我弟媳的也速该早死了,泰赤乌人抛下了也速该的孤儿寡母,远徙他乡了。如今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刚刚结婚,我们可以把他的新娘子掳来,以报当年的夺我弟媳之仇;再杀死他的儿子铁木真,报我弟弟之恨!请二位首领考虑,这样安排可好?”
合阿惕部的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说道:“不久前,我听说铁木真已与克烈部的脱里确认了父子关系,这么干会不会引起黑森林的愤怒?而且铁木真有为天神下凡的师傅保护着,这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兀洼思部的首领答亦儿兀孙说道:“这些都是谣传而已,就算克烈部出兵阻拦,我们也派出少量精锐骑兵,采用突袭方式,速战速决,速去速回,得手就收兵,至于那个什么师傅就更不用担心,这都是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
脱黑脱阿一听,兴奋得直拍手,笑道:“太好了!老弟果然英明,我们就这么办,每部派出一百精锐骑兵,三百人足矣!”
三部首领计议已定,脱黑脱阿命人大摆酒宴,又唤出十多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出来陪酒。
在喧闹的音乐声中,三首领左拥右抱,大吃大喝,一边谈话,一边与那些女人嬉戏调笑。
三天以后,蔑儿乞三部首领各带一百精锐骑兵,对桑沽河畔的铁木真住地展开突然袭击!
那是雨后的一个凌晨,百鸟还没出巢,牛羊还没有出牧,草原上的人们还在酣睡,天色昏暗。铁木真家的老女仆豁阿黑屋突然觉的大地在颤动,她立刻伏地细听,便断定这是马蹄踏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了。这位老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泰赤乌人又来偷袭么?想到这里,她不敢耽搁,忙去诃额仑门前急促地叫喊起来:“夫人,夫人,快起来!泰赤乌人又来了!”
诃额仑从睡梦中被喊醒,她坐起来仔细一听,果真是骑兵出动的震动声,她立即向豁阿黑屋吩咐道:“你快去喊醒孩子们!”
董天心想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恐怕又是一场大灾难降临,“赶紧让他们在外面集合!”董天边穿衣服边往外跑……
博尔术和铁木真带着所有人来到帐篷外面集合。此时,马蹄声更响,好像敌人的骑兵快到近前了。天色又暗,时间紧迫,董天忙对大家喊道:“大家快上马,保护妇女儿童到不儿罕山躲一下!我带铁木真和博尔术在后面压阵,赶紧离开!”
忙乱之中,董天翻身上马让哈撒儿和博尔术在前面引路,他身背弓箭,手执一把大刀和铁木真在队伍后面跟着,防止敌人追上来。由于路径熟悉,哈撒儿领着队伍走近路,很快甩掉敌人,顺着进山的小道,往不儿罕山林深处驰去。在董天催促大家上马时,孛儿帖猛然觉得小便蹩得难受,便将手中的马缰绳一撂,跑去小便。
谁知道,等孛儿帖从房后厕所回来,董天和铁木真他们已经走了,那匹马也不见了。正在急得东张西望之时,留下来守营帐的仆人豁阿黑屋忙喊道:“孛儿帖快来,敌人就要到了!”因为她比较老,就算留下来也不会被敌人伤害,当时蒙古草原上的战争都有规则,无能是哪一方获胜都不可以伤害老人,因此她就果敢的留了下来。
豁阿黑屋情急生智,立即把孛儿帖藏在一辆黑帐车中,然后牵来一头花腰牡牛驾辕,便赶着牛车沿着腾格里溪而行,想尽可能远地躲避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