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脸上传来酥麻的冰凉感觉,仿佛像有只冰凉的小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一阵阵,一丝丝,从脸上直到心底,慢慢将云游物外的灵魂唤醒。
就像是台重新恢复运转的精密机器,朱鼎天的意识开始逐渐掌控自己的身体。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传递到大脑中的信号只能用“麻木”两个字形容。仿佛被撕裂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每一条颤抖的肌肉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慢慢的,他可以开始感知外界。身后坚硬且冰凉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平安”落地,正以怪异的扭曲姿势躺在地上。
微微活动手指,一点点凝聚着力量,脸上的冰凉物体似乎也受到了惊扰,略微移动几寸。
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朱鼎天这才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小白那对宝石般的双瞳,立刻印入了他的眼中。
似乎是发觉小白的担忧,他很想露出一个笑容来宽慰这可爱的小家伙。只可惜,这也仅仅是以个奢望。
不知道过了久,朱鼎天只知道自己躺了很长时间才能勉强运转真元。在彻底检查自己的身体后,他不禁第一次为成为修士而感到高兴。如此重的冲击下,他的骨头竟然没有一根断裂。即便此刻全身上下有无数的外伤,但完好的骨骼和肌肉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失去行动的能力。
似乎是放下了心中高悬的巨石,昏沉的睡意再次袭来,让他朦胧入睡。
当再一次苏醒时,力量已经回到了朱鼎天的身上。虽然身体仍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已经无法阻止他坐起。
呲牙咧嘴地从乾坤戒指里勉强拿出一颗回春丹塞入自己的口中,当浓郁的灵气并这清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时,他已经打坐入定。
两个时辰之后,只听他轻叹一声:“这样都死不了,看来我也快成为不死小强了。”
站起身,周围黑暗的环境让他的眼睛十分不适。虽然可以用神识观察,但他还是从戒指中拿出了夜明珠,顺着淡淡的青芒环顾四周。
这是一条黝黑甬道的中段,左右两边各自通向黑暗的未知空间。四周的岩壁显得十分坚硬,但却异常的圆滑,完全不像是天然形成。
茫然地抬起头,看看头顶上不高,却完全封闭的洞顶,朱鼎天迷茫地自语道:“我什么时候学会穿墙术了?”
“小白,你知道哪边能出去吗?”放弃对自己如此到来这个问题的探究,他拍拍肩膀上小白的脑袋,。试探着问道。
小白懒懒地摇摇头,似乎对它来说,只要朱鼎天没出事,便不再关心其他。
“算了,随便走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雷光剑,他迈开脚步向着右侧前进。
甬道中看似完全封闭,但却空气清新,完全没有深在地下的感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周围的岩壁发散出金属般的光泽,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朱鼎天曾经试着用雷光剑去敲打这些岩石,却发现它们的硬度绝对不在雷光剑之下。这一发现,让他绝了想要挖些岩石留作纪念的打算。
黑暗的环境中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恐怖与寂寞,幸亏他还有小白作伴。即使小白不会说话,但偶尔发出的嘶嘶回应声,依旧让他感到安心。
慢慢地行走在甬道里,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朱鼎天暗自估计,至少也走出了十里路,但是这古怪的甬道好似没有尽头,笔直向前却永无终点。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又一次试图在自己身上施加神行术失败后,朱鼎天不由有些愤怒。如果说魔渊中还能在自己身体上使用道法,那么在这个古怪的甬道里,任何外放的真元都会被吸收,包括自己身上。
神识探入乾坤戒指里,想要找找看自己是否有带着饮用水的朱鼎天,却突然发现当初被他随意扔在戒指里的罗盘。心中一动,将罗盘拿在手上,他惊讶的发现,此刻罗盘上四个方向的宝石正发出微弱的光芒,而那原本一直乱转的指针,也正对着自己行走的方向。
“难怪进入魔渊的时候罗盘的指针乱飞,原来真正的地点在地下!”一想到可能会找到离开魔渊的方法,他的心就火热起来,脚步也轻快的不少。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后,甬道越来越宽敞,并逐渐开始出现了弯角。黑暗中,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前方隐隐传来的风声。
又转过几个拐角,视线中的景色豁然开朗。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七彩霞光在洞穴中折射四处,配上洞顶上的钟乳奇石,仿佛展现出梦幻仙境。
眯着眼睛向前探望,无论是肉眼还是神识可都是在洞穴的尽头感觉到一层青色的屏障。
大凡重宝之地,必然有前辈修士们建立的禁制,朱鼎天知道此处必然已经是自己所要寻找的终点。
信不上前,停留在禁制之外,他不敢大意,沉思良久之后,才决定用手中的雷光剑试探一番。
轻轻将剑身插入屏障中,但却并没有引发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天雷地火。四周一切似乎依旧平静如常。可尽管如此,但是他的神识却仍然无法深入屏障半寸。
“小白,都到这里了,怎么样都要进去看看吧?”看起来像是在征询小白的意见,但事实上他只是为自己寻找了一个冒险的借口。小白当然不会反对他的意见,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安静。
抬步迈入屏障,虽然激烈地运转着真元,以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但是在进入屏障的一瞬间,一股奇特的力量袭来,转眼之间透过他的身体,将他体内的真元逼回丹田。
意识到自己的真元受到某种未知力量的控制,朱鼎天面色一惊,想要退出屏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仿佛机器人一般迈步缓慢前进。
前行几步,朱鼎天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对于这种根本无法对抗的力量,惊慌失措只会让情况更糟。而且,此刻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也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身处险境。
就像是一个飞剑的乱葬岗,入眼的空间中,无数或断裂,或破碎的飞剑,四散各处。六角形方圆上千丈的空间中堆放着最少数万柄失去灵性的飞剑残骸。
正中央的巨大石台上,黑、白、赤、青、蓝、绿、紫,七柄长剑就像是王者一样悬浮在半空中。四散的光华就像是王者的霸气,将整个空间笼罩上一层迷幻的色彩。
不受控制的朱鼎天,正向着石台的方向前进。脚下踩着那些断剑的残骸发出的咯吱轻响声,就像是它们的呻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直走到距离石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他的身体才停止前进,而他的手臂却又不受控制地举起。手掌上的雷光剑,轻轻颤抖,但却依旧剑尖向着高台。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但又有所不甘,雷光剑发出阵阵清鸣。
这一刻朱鼎天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所握的雷光剑仿佛有了生命,这种复杂且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正通过神识不断传入他的脑海中。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兴奋,雷光剑像是要传达某些意思给他,只可惜朱鼎天却始终无法领会。
忽然,雷光剑从朱鼎天的手中飞射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停留在朱鼎天的眼前,微微三次颤抖。随即,便掉转剑身直扑像高台上的七剑。
悬浮在半空中的七剑顿时清鸣四起,就像是商议决策一般。当清鸣声停止时,位于最左端的赤红色长剑腾空而起。原本围绕在它周围细小的火焰,猛然窜起。
就像是包裹在火团中的精灵,赤红色的长剑带起一道刺眼的红光扑向雷光剑。
毫无畏惧的雷光剑与气势凶猛的赤红长剑,转眼之间就在空间相遇,伴随着一声怒雷般的轰鸣声,两剑交错之后,赤红长剑依旧光华夺目,但雷光剑却已经分为两截,颓然陨落。
高台上的六剑再次齐声清鸣,好似在为赤红长剑兴奋,也似为雷光剑悲伤。
就像是沙场上得胜而回的大将军,赤红色长剑在半空中飞舞数圈,不断展现各种“高难度”的飞行技巧后,这才带着几分不舍,缓缓飞回高台上,重新漂浮回原本的位置。
完整的看完雷光剑从出战到陨落,朱鼎天不由咽了咽口水。这柄雷光剑足以和他师傅玄灵子驾御的青木灵剑相媲美。以往的战斗中,甚至从未磕伤过一个缺口。但却没想到,仅仅一次交锋竟然被斩成两截!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妖王就是要我带这些东西回去?”朱鼎天盯了高台上的七剑半晌,才轻声开口自问。
“此乃上古所留镇压魔渊的定天七剑!
赤色——赤炎剑!
黑色——黑暝剑!
白色——白龙剑!
青色——青芒剑!
蓝色——蓝光剑!
绿色——绿涛剑!
紫色——紫霞剑!
七剑遇剑则斩,此地万剑皆为其所破,是其祭剑之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