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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鄂尔多斯

2012年2月,中国,鄂尔多斯市。

“雄鹰飞到草原报喜,骏马驰到牧场传来远方客人到来的消息,美丽富饶的伊金霍洛旗欢迎你们!”带领宝音和包绮丽到达后,阿日善在招待宴上端起酒杯说。

“我从小就对中国这个神奇而美丽的国家感到痴迷,尤其是几千年的古文化让我感到兴奋不已。”宝音也端起酒杯回敬着说。

“希望能在这里你们能有所收获。”地方领导抬起骄傲的脸庞满意地看着宝音。

“我们想尽快去实地看看,听说去铁木真陵的游客每年都络绎不绝啊。”包绮丽微笑着说。

“等明天吧,你们刚来到这里,需要好好休息。”阿日善接着介绍道,“说起这个成陵啊,它就在甘德尔山上,是我们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哎呀,说起来它也经历了不少坎坷和波折,在15世纪中叶,守护铁木真陵的达尔扈特部落进入河套,成陵‘八白室’迁至此。直到清顺治六年1649年,八白室才移到了我们伊金霍洛旗,铁木真的灵柩就供奉在甘德尔山。1937年,内蒙古德穆楚克栋鲁布亲王投靠了日寇,日寇企图利用铁木真在蒙古人民中的巨大影响,诱骗蒙古群众的归附,便秘密指使德王盗窃铁木真陵,并移葬到日寇占领的归绥,也就是今天的呼和浩特。幸好这个消息被德王身边的一个蒙古族学生知道了,他赶到伊克昭盟将此事报告给当时盟长兼铁木真陵济农的沙克都尔扎布亲王。沙克都尔扎布亲王随即报告给了重庆的国民政府,国民政府抢先动手,将铁木真陵寝移至甘肃榆中县兴隆山的太白宫大佛殿,这才没有被日寇侵占啊。兰州解放前夕,铁木真的银棺被守军马步芳部再次迁徙,到达青海湟中县塔尔寺。直到1954年,中央人民政府批准地方政府的请求,在鄂尔多斯伊金霍洛旗修建了永久性的铁木真陵园。时至今日,每年都有中外游客前来观光啊。”

“据我所知,它只是一个衣冠冢,你们认为呢?”宝音呷了一口茶,望着身边的一位领导问道。

“对于这个嘛……”一位领导笑道,“这个就是你们二位考古学家的事情了,你说是不是?”话音刚落,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阿日善就领着宝音和包绮丽到伊金霍洛旗。远远就看到大小两个蒙古包式造型的殿顶,旁边竖起的苏鲁锭,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宝音的兴趣。宽大的窗棂和朱红色的大门显示出宫殿般的宏伟气势,宝音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殿前的汉白玉雕栏,啧啧称奇。而包绮丽则在一旁不停地拍照,她欢快的模样引起了一些游客的驻足观望。

他们游览了整个大殿,前殿、后殿、东西殿、东西走廊都是那么庄严肃穆,走廊的壁画辉煌鲜艳,上面绘着当时蒙古族的社会情况,还有忽必烈统一中国后的蒙元帝国的盛况,也反映出铁木真的毕生功勋。尤其是前殿安放的铁木真塑像让宝音他们肃然起敬,就在塑像面前,宝音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片刻。而包绮丽却在后殿停留了很长时间,这里陈列着三顶黄缎蒙古包,安放着铁木真和三位妻子的灵柩,她很想知道灵柩里面究竟是什么。最后他们去了安放着拖雷和他妻子灵柩的东殿,也观看了西殿供奉的战刀和马鞍。

“700多年来,内蒙古人对铁木真的祭奠活动从未间断过,就是到今天,我们分别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廿一、五月十五、八月十二和十月初三都要举办大的祭祀活动。你能赶上这次盛况的,到时候看看吧,我想会给你们留下深刻的印象。”阿日善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接下来,阿日善请宝音和包绮丽去蒙古人家观赏歌舞表演,他们在这里观赏到了反映典型的蒙古六大部落的文化节目,蒙古族古老而传统的礼仪服饰、歌舞娱乐让他们又一次领会了蒙古族的千年神韵。尤其是当地政府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盛情邀请他们参加铁木真金帐宴。圣火熊熊,歌声阵阵,声震草原的牛皮大鼓,响彻蓝天的牛角大号。盛装华丽的大汗宫廷礼宾,让宝音和包绮丽感到振奋不已,美丽淳朴的蒙古族姑娘翩然而至,敬献长哈达,邀请他们款款步入金帐大殿。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现场,美丽的歌舞和精彩的表演充满了浓郁的草原风格,这让他们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

一整天的游览让宝音感到疲惫不堪了,而包绮丽仍然精神抖擞。阿日善似乎看出宝音累了,就安排他去布拉格浩特酒店休息,宝音住在套间,包绮丽就在他的隔壁。

酒店里的摆设也是纯粹的蒙古风情,床头墙壁上挂着一幅平纹布油画。上面绘制铁木真戎装图,铁木真身着盔甲,戴着一顶白色宽檐帽,那张宽大的脸庞,暗示着一个个逝去的灵魂。画中没有铁木真所骑乘的那匹黄骠马,但腰上挎着的马刀显示出他的威力。在这幅油画面前,宝音拿出金蝠牒端详着,似乎在心里对铁木真说着什么。

躺在床上,头挨到枕头他就睡着了,那枚金蝠牒就在他的枕边。

深夜,大家都入睡了,但包绮丽却被宝音房间里的一声惨叫声给惊醒了,她慌忙跑去敲门,却发现粗心大意的宝音并没有上锁。此刻她怀疑是不是有坏人进入了他的房间,于是打开灯四处张望,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坐在他身边,拉起已经垂在地上的被子,然后摇着他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见他没有反应,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有点发烧,于是她叫前台送点退烧的煲汤。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送汤来的是一位老奶奶,穿着一身黑纱,在放汤盆的时候,包绮丽突然瞥见她的手背上有一个蝙蝠图案的文身,她猛地记起好像宝音曾对她说过这个图案,而且在诺敏其其格的手背上,她也曾见过一模一样的图案……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老奶奶的汤仿佛有神奇的功能,喂宝音喝过以后,他就睡着了,但并不是进入昏迷状态,而是真正睡着了。她担心他是不是死了,就不时地弯下腰来听听他的心脏是否在跳动,或者看看他的肚子还有没有起伏。他一直就那样酣睡着,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打破他的好梦。

“我看到许多人,他们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他突然说话了,看上去并没有醒,而是喃喃地说梦话。

包绮丽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她看到他沉睡的身子犹如灵魂附体,表情不断变化着,时而痛苦,时而微笑,时而平静,然而此时,宝音又回到了梦中,那个遥远的年代……

在梦中,宝音仿佛摸索着爬到一簇浓密的长草覆盖的小山丘前,梦里的爬行似乎极其困难。他的手颤抖着,没有一点力气,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好几次他把脸撞到地上,地球引力仿佛增加了好几倍,要克服这种引力是不可能的。他抑制不住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于是他克制住极度的疲倦,一直爬着,跌下去爬起来接着再爬,既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觉得饥饿,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除了远处的叫喊声和刀枪撞击的锵锵声。

松林变得稀疏起来,很多地方树木被砍光了,看上去光秃秃的。他从半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发现在一个大的斡耳朵中,幽暗的灯光下,铁木真面色憔悴地躺在榻上。

帐外到处都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火苗随风摇曳着,通红的火光在各人脸上和身上闪来闪去,十几万将士们同时高声呼喊,好像一阵震天动地的滚动的雷声:“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宝音穿着一身古代蒙古服装,惊恐地躲在斡耳朵后面,然后把身子蜷成一团,把下巴放进两膝中间,双手环抱膝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听着帐内帐外的声响。他心里感到悲观绝望,他怀疑自己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年代,而此时的诺敏和包绮丽又不知在何处。两名士兵似乎看到了他,但并没有理会他,他偷偷地朝帐内望去。

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走进毡帐,她似乎正在给铁木真诉说着什么,可是除了感到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跳动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妇女坐在一张放在几个龙雕像上的低矮的皮椅上,有一面屏风把侍女和侍卫们隔开。烛光照在屏风上,也在她忧郁而娇美的脸上映上了一层橘红色。她身材苗条匀称,穿一身灰色绒袍,胸前镶嵌着各种晶玉或宝石。她的额头上有几丝皱纹一直伸到了她的眼睛,她那双长长的、显得沉重的眼皮下面,大眼睛的瞳孔被天蓝色的眼白包围着,好像孩子一样。乌黑的眼睛在放射出闪闪发亮。她的发上还挂着两颗宝石,嘴唇向前突出,看得出它受过痛苦的煎熬,她的脸上漂浮着一个受过失恋创伤的女人所具有的忧郁的和并不自然的媚态。

铁木真躺在榻上,半睁着眼看着她,接着他说话了:“哦,是德萨兰吗?你怎么来了?”

“尊敬的父汗,我带着母亲孛儿帖的问候来看您。”妇女忧伤地说。

宝音听到这里惊奇地睁大眼睛,他心里想:“怎么铁木真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哦……”铁木真咳嗽几声,然后坐起身,半躺在榻上说,“孛儿帖她还好吗?”

“父汗,我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告诉您这个消息。”德萨兰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泪眼蒙眬地说,“母亲她死了,她去长生天那里了。”

“是吗……”成吉思汗又咳嗽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榻前丝绸被子的一角,然后慢腾腾地说,“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德萨兰时而由于某种感觉而浑身颤抖,时而神经质地表现得很紧张,她没有说话。而铁木真好像在等着她开口。她的眼光扫遍了整个客厅,她并没有去看铁木真,也没有看任何人。但她能感到铁木真在凝视着她的面孔,他的眼光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似乎在烧着她痛苦的心,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父汗,您也许不会记得,在我十五岁那年,也就是现在这样的季节,您带着您的军队凯旋,草原上您的子民为您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就在那个时候,我和母亲也去看了,她在篝火旁看到了您,母亲是多么高兴啊,她想靠近您说说话……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她怕给您荣耀的脸庞上带来不愉快的神情。”她说话了,而且语气十分悲凉。

“德萨兰,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孛儿帖她会来……”铁木真喃喃道。

“母亲不仅仅是想看你,还因为听说宴会上有马肉和糕点,所以她才带我去的,我们在那个偏僻的毡包里生活了很久了。”

“德萨兰……”铁木真不停地咳嗽。

“那一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中原男人,可是您和母亲都阻止我爱他。母亲还欺骗他说我身患重病,需要中原才有的一种草药才能治好,他非常爱我,就为我去了江南。而我一直等到现在,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她说着,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

“郭靖,那个中原人……”铁木真盯着烛火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说,“德萨兰,正因为如此,朕才一直不愿意南下攻城,朕怕朕的铁骑践踏和撕碎你的心,也许朕对你们母女太残忍,可是你的母亲使朕脸上无光,而朕更不希望因为你嫁给一个汉人而尊严全无,你要理解父汗,父汗也是深爱你的啊。”

“为了我,母亲才决定不跟随您,才决定放弃一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可母亲一直没有嫁人,也正是为了父汗您的尊严哪!”

“好孩子,我了解您的母亲孛儿帖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是爱朕至深的女人。”

“父汗,您和很多人都怀疑我和兄长术赤不是您的孩子,可是父汗,母亲临死之前说……”德萨兰哽咽了。

“孛儿帖她都说什么?你快告诉父汗。”铁木真急不可耐地追问,在他脸上反映出来的感情,说明回忆已在他心灵深处抬头了。

“母亲她让我把这个还给您,她说她要死了,她带不走这个,她一定让我亲自来还给您。”

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的垫褥前,然后拿出一把梳子,颤抖着双手将它递给他。

“这是朕当年给你母亲的定情物……”铁木真颤动着嘴唇,悲切地说。

“父汗……”德萨兰痛哭起来,倾泻着伤心的眼泪。

“这个梳子上何来一个符号,这是什么?”铁木真突然发现梳子上多了一个符号,于是焦急地问道。

“这个记号是母亲和父汗结婚不久,母亲偷偷刻上去的,它只是一个记号,因为那时候母亲已经怀上我了……”德萨兰哭泣着。

“什么!”铁木真眼前一片黑,似乎就要倒下去了,她急忙将他扶住。

沉默了片刻,铁木真泪流满面,悲咽着说:“造孽啊!长生天为什么要惩罚朕,为什么要让孛儿帖承受如此之多的不幸!”

“父汗,这里是母亲的衣服,她说这是她结婚那天穿的,她舍不得穿走,让女儿交给您。”德萨兰说着,打开一个包裹,然后默默地走出帐外。

见德萨兰出去,铁木真颤抖的双手拿出那件婚服,紧紧地抱在怀里,长泪不断……

宝音被看到的这一场景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忽然,他又感觉似乎到了白天,而斡耳朵不见了,却是一片草地,草地上停着一具尸体,周围是低头的将士们。铁木真的脸煞白,看上去毫无血色,神情凝重,目光悲切地注视着尸体,他命人揭开遮布,然后望着这个人。宝音看到,不是别人,正是德萨兰。她美丽的脸上挂着泪痕,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宝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让他心惊肉跳的是,他发现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串项链,那是一块很别致的金碧,绿色的玉片边缘被鎏金包着,玉片上镌刻着“万福”二字。

“难道是她?”宝音想起了在肯特省巴特希雷特的扎户丘特山发掘出的那个女人的尸骨,顿时他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回事?”铁木真在女儿尸体旁边悲伤地问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哀伤。

“大汗,德萨兰公主她,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服了毒……”旁边一位内侍回答道。所有的人都试着维持严肃的表情,他们看到铁木真独自站在他女儿的尸体旁,这时他们严肃的心情转变为极深的同情与悲哀,甚至不敢双眼直视公主的尸体。她身上覆盖着一块长长的白布,但没有遮没她文雅端庄、雍容华贵的神态,这情景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中。

铁木真的鼻翼不停地起伏着,浓浓的眉毛和厚厚的双唇互相往鼻子的方向挤压,他的眼睛噙满泪水,傻傻地站立在女儿的尸体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当天一整夜的时间里,他抱着孛儿帖的衣服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并把每一件事都处理好了,而现在却不知道如何送自己的孩子上路。

忽然他弯下腰来,在德萨兰的头发上很温柔地吻了一下。

“传令三军,即日起拔营北上,来年再攻西夏!”随后,铁木真下令就地厚葬德萨兰,“就让朕的女儿在这里安息吧,用朕的金箱来安置她吧,让她的灵魂守望南地,那里有她深爱的人。朕迟早要踏平西夏,转而收取南宋!”宝音看到,安置她尸体的那个箱子,正是他曾经发掘出的镂金箱子,他突然想起当时看到箱盖内侧的抓痕。

“父汗,大军在兀剌海城驻扎五个月了,此时若放弃攻城……”察合台上前说。

“住口!公主死了,朕还有什么心情攻城!”铁木真发狂的悲伤驱散了军帐中严肃的气氛,悲伤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他的脸颊,他望着金箱说,“听朕号令,违者立斩!”

“父汗!”察合台跪地喊道。

此时,耶律楚材见察合台不死心,怕他获罪,只好劝道:“大汗言之有理。这是大汗第二次进攻西夏,若无特殊原因,大汗断不会中途而废。第一,公主仙逝,大汗悲痛欲绝,思念心切,无意在此时作战,以免惊动亡灵。第二,那李安全囚禁了自己的亲叔叔桓宗皇帝李纯祐,篡夺其帝位,自立为帝。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人,势必会顽抗到底,然今我军粮草匮乏,难以为继。不如此时归北,养精蓄锐,等待来年再战。”

察合台听耶律楚材这么一说,才悻悻作罢,退了下去。

于是,一些人开始张罗着要葬德萨兰,宝音急了,他大喊道:

“喂!等等!她还没有死!她还没有死!”宝音冲过去阻拦。可是他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他拼命地拉扯着身边的人,可他们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天啊,这就是一场悲剧!”宝音喊着,他想起德萨兰苏醒后在箱盖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不由得心如刀绞,但是他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德萨兰埋葬……

“喂!等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宝音大叫着,可他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轻微无力,一会儿空旷的山地也传来回音呼应着。他很着急,也感到失望。但是,铁木真的大军似乎要离开了,前面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他决定把埋葬德萨兰的金箱用手刨出来,但他感觉自己两手无力,尽管自己已经拼命了,可就是连坟上的一根草屑也刨不起来。他一面喊,一面凝神细听坟墓里的动静。他喊得声嘶力竭,但整个世界似乎都与他无关,没有人能理会他,就是一片树叶子,似乎也不属于他。

宝音感觉自己要疯狂了,他一直向前奔跑,追逐着铁木真前行的队伍。在这时候,宝音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静止了,天空中飘下雪花,寒风也随之刮了起来。他的衣服和头发上都冻上了薄冰,他也不去抖掉它们就往来时的一座小山丘上爬。但是,沙土夜里结了冰,他的手从那上面无力地滑了下来,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爬出来,又一次次地滑到一洼水被冻结的薄冰上,他的这种努力随之也越来越无力。最后他浑身发冷,并且有些恐惧,然后他蜷缩起来,大叫起来:

“救命!这里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

“宝音!宝音!”包绮丽在身边叫唤着。

他突然惊醒了一样,慢慢地睁开眼睛,朦胧中他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冰冷的毛巾,包绮丽站在他身边,她的脚下是刚刚被打翻的一只水杯。

“宝音,你醒了。”她坐回床边问道。

“我做梦了?”宝音纳闷地问。从莫名其妙的恐惧与忧愁中苏醒过来,宝音立即想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做了噩梦吗?

“是噩梦。一直听你喊叫,见你有点发烧,我用冷水敷你的额头,可是被你打翻了。”她说。

“太可怕了,我感觉那不像是梦,倒像是我亲身经历了一次。”

“究竟梦到什么了?”

“铁木真,还有那个女孩……”

“唉,都是被考古害的,每天满脑子都是他们,能不梦到吗?”

宝音沉默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知道是无法去对别人解释的。

“你好一些了吗?”她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就是很困,忍不住就瞌睡,我想不到一分钟我就又能睡着了。”

“今天太累了,你早点休息吧。”她说着,起身要走。

宝音感到自己非常虚弱,他起身喝了一口水,然后躺下。可是一躺下就会有种眩晕的感觉,而且是感觉自己即将要坠入一个无底的悬崖。他只好侧身睡下,这样感觉会稍好一些。紧接着他又进入梦魇了,他心里明白,但是他的四肢在梦魇中毫无力量,挣扎也好,痛苦也好,他明白自己也只能被梦魇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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