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的骚乱惊动了正在吃饭的姚夫人,当仆人匆匆来报时,她的脸色一变。
正当这时候,又有仆人来通报说老爷和少爷回府了!
本应很简单的事情闹得如此轰动,崔敖阳倒觉得挺有趣,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他保持沉默。
不大一会儿,姚老爷和姚家大公子便风尘仆仆的走进了前厅。
“老爷!家里进了贼啦!”姚夫人拭着眼角的泪扑向丈夫。
“老爷!您可算回来啦!”一直坐陪在一旁的两位姚老爷的妾室像喝了鸡血汤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娇呼着扑向姚老爷。
“你们这两个没规矩的女人,快给我滚一边去!家里遭贼、老爷又刚回来,你们粘上来做什么?”姚夫人狠狠的推开扑过来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夫人,您这话说得,老爷也是我们的相公啊,他离开月余,如今回来我们当然也高兴。”二夫人酸着脸白了一眼姚夫人。
见三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大有吵起来的架式,崔敖阳忙挺身而出为姚老爷解了围。
“姨父,表兄,你们回来啦。”
姚老爷正想发飚,一看到崔敖阳上前问安,便压下心中的怒火推开身前的三位夫人。
“敖阳,你来啦。”
“姨父,方才仆人来报说您府里失窃了,我想还是先看看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要紧,叙旧之事我们往后延延不迟。”崔敖阳善解人意地道。
姚老爷点点头,询问了几句仆人后决定去后院看看。
一行往储物室的院落走时,崔敖阳才得以与表兄姚如云聊上几句。
同是年轻一辈,聊起生意方面的事来倒也投契。
前面仆人挑着灯笼快步疾走,后面连外袍都没换的姚老爷和三位夫人神色或凝重或慌张地跟着。
进了院子就看到等候在院中的金帐房,他正搓着手在原地转来转去,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出路。
“老爷,您来啦。”见到了姚老爷,金先生解脱似的跑过来,“方才小人和小姐及翠宁都看到了那贼人,他偷走了表少爷送给夫人的狐皮!”
一听自己的女儿和贴身丫环也在这里,姚老爷眉头一皱,“如雪也在这里?”
“老爷,小姐和丫头翠宁都受了惊吓,暂在小人的房中歇息。”金先生错开身指着自己那亮着灯光的小屋子。
正说着,姚如雪出现在金先生小屋的门前,唤了一声,“爹,娘!”便小碎步的跑过来。
“乖女儿,你受惊……了……”姚老爷张开手臂准备迎接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入怀,却接了个空。
姚如雪的娇躯扑进了措手不及的崔敖阳怀中,不但旁人吃惊,连他本人也愕然。
姚如云掩嘴微笑,了然的伸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崔敖阳只能苦笑的轻拍了两下表妹的后背。
姚老爷尴尬的收回手,背到身后对金先生道:“去把储物室的门锁打开,清点一下还丢了些什么东西!”
金先生看了看姚夫人没吱声。
姚老爷眼睛一瞪,“还不去开门!”
“回老爷,小的没有钥匙……”金先生为难地又瞟了一眼姚夫人。
“老爷,钥匙在我这里。”姚夫人上前一步,手中举着一个挂满钥匙的木板,“你经常不在家,我怕不严加管理,府里再丢了东西,就让下人们酉时将银箱和各房的钥匙交上来,一部分我保管着,一部分交给管家。”
姚老爷似乎想说些说什么,但又碍于在场的人太多,只好隐忍下来,“快把门打开!”
本是悠哉看热闹的崔敖阳突然闻到一股淡淡清香,这个味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心中不禁一凛,莫非……
外面的吵吵嚷嚷早吓坏了躲在屋子里逃不出去的胡娆娃,她哪晓得自己的法术突然就不灵了,东窜西跳的试了几次,头上已经撞了几个大包,唯一能逃出去的正门她又不能选,像笼中困兽一样急得抓墙。
我的那个老天爷啊!胡娆娃揉着新撞出来的包在屋里东摸西摸着,如果外面的人进屋来发现她不就完了?
门锁没开她进了屋子,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刚才还有贼进来过,用脚趾头想也会想到她是同谋!
呜……每当这个时候,胡娆娃就感叹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同族修炼成人形的狐妖们都可以穿墙来去自由,反观她这个出生就是半人半狐的狐妖怎么施法术还得挑地方,连这凡人造的墙都欺负她!
“姨母,让外甥来开门吧。”崔敖阳借机推开伏在他怀中嘤嘤哭泣的姚如雪,上前一步接过姚夫人手中的钥匙板,“小心贼人还有同党没来得及逃出去,若是开门时伤到大家就不好了。”
崔敖阳这么一唬弄,众人还真都是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姚如云站出来一拉欲上前开门的崔敖阳,“敖阳,还是我来开门吧。”
万一表弟在自家出了什么差池,姚家可不好向崔家交待,毕竟崔敖阳是崔老爷和夫人晚年才盼来的麟儿。
“我和表兄一起。”崔敖阳也不争,将钥匙还给了姚如云。
其实,崔敖阳是怕过于主动反倒引起姚家人的怀疑,都是经商的人,脑子转得比猴子还精。
姚如云和崔敖阳一同上了台阶,姚如云熟练的挑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屋内还在找出路的胡娆娃耳朵一转,听到那咯啦的开锁声,吓得尾巴毛都直竖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抱着头瞪大眼睛看着门上晃动的两个人影,胡娆娃开始乱了阵角。
吱呀,门被打开了,室内一片黑暗。
崔敖阳抢先一步一条腿迈进了屋内,那股清香更明显了,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难道胡娆娃还在里面?
“拿灯笼过来!”姚如云回头让仆人把灯笼照明。
“呃!”崔敖阳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差点摔倒,退了两步从屋子里收回腿。
姚如云忙伸手扶住崔敖阳担心地问:“敖阳?”
这时候,仆人已经提着灯笼过来,崔敖阳推开姚如云的手撤开一步隐入黑暗中,“表兄,小弟突然觉得有些发寒,能否将你的氅袍借我?”
姚如云二话不说的脱下归来时仍未来得及脱下的氅袍脱下来递给崔敖阳。
崔敖阳快速的接过来套上后叹了一口气道:“方才喝了些酒发了汗,被风一吹有些头痛呢。”他用手揉着额角从黑暗中走出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拢着袍襟。
仆人已经进入室内点燃了蜡烛,扣好灯罩后退立在一旁。
姚如云率先进屋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便回身呼唤父母进来清点东西。
崔敖阳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姚家人在储物室内东看西查。
清点一番后,姚夫人确认只是丢了崔敖阳送的那张狐皮,不禁痛骂恶贼。
“不过是张狐皮,算了。”姚老爷提着那颗心放了下来,本来这储物室内放着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物品。“明天去报官好了,这遭贼的事还是要告诉官府的,让他们加强夜里的巡察莫要疏忽。”
姚老爷又张罗大家回前厅用饭,崔敖阳推托说自己要回房内换件衣物再过去。
乱糟糟的狐皮失窃案就暂时告一断落,半夜去衙门报案也没人理睬,不如就消停的等天亮再说吧。
穿着姚如云外袍的崔敖阳在一名仆人的陪伴下回了房,然后让仆人先在外面稍等,他换件衣服就去前厅。
关上房门,崔敖阳走到内室后将氅袍一脱,腰间赫然缠着一只灰狐皮……
紧闭双目咬咬死住自己的大尾巴,前后爪紧紧钩住崔敖阳腰间的胡娆娃眼泪都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