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在一旁椅子上坐了，眼睛往茶几上扫了扫，他肚子早饿了，想找点东西吃，但那茶几上除了茶碗之外再无它物。
“饿了是吗？我这就让她们给你拿吃的。”袁霓心很细，放下手里的茶碗，清了清嗓子唤道：“心儿！”
房门应声拉开，一个倩影飘然而入，却不是刚才的灵心，而是另一个妙龄少女，瞧着年岁比灵心小点，但更俊俏，尤其是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特别灵活，才进来，就上上下下打量了秦野好几眼。
“师父，您有何吩咐？”
“怎么是你，心儿呢？”
“师姐忙别的事儿去了，所以让我在外面伺候着。”少女笑嘻嘻地说道，一双眼睛继续大胆地瞟着秦野。
袁霓轻轻咳嗽了一声，少女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去伙房拿点吃的来。”
“是。”少女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出门之前又瞟了秦野一眼，嘻嘻一笑。
秦野被撩拨得心下痒痒，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袁霓：“太，太姥姥。我听说新人选拔的头名可以自己选师父，是不是啊？”
“没错。”袁霓点点头。
“那我这次若是拿了头名，能不能选您做我师父？”
“不行。”袁霓摇摇头。
“为啥不行？”
“金莲堂只收女弟子，所以五莲派内的女弟子全归在我这儿，男弟子只能去其它四个堂。”
“这样啊……”秦野大失所望，嘟囔道：“那这头名拿了还有什么意思…….”
袁霓的嘴角抿了抿，显然想笑但又忍住了。“头名若是能拿还是要拿，找个合适你的师父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比您再合适的了。”
“呵呵。”袁霓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傻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想做我的徒儿，换个女儿身来。”
“女儿身？”秦野眨眨眼，“那我到时候又得惦记着往其它四个堂跑了。”
袁霓刚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你……林宗吾是怎么教你的，和他一个样，没个正经……”
秦野笑眯眯地瞧着袁霓憋得通红的脸，心里暗道：“老林头若是看到我把他相好逗成这样，非杀了我不可。”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灵心的声音：“师父，马玉仙长来了，说有事要见您。”
“哦，让他进来吧。”袁霓站起身，指了指里屋房门对秦野道：“你先进去待会，等我会过马玉道长再出来。”
“是。”秦野拔脚进了里屋，刚关上房门，就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正屋外边响起：“师姐，我上你这儿讨公道来了！”
“呦，我这儿有啥公道给你的呀。”袁霓的声音听着就像是一个家姐在和弟弟说话，语调温柔亲切。
“当然有！那个叫秦野的家伙呢？让他出来见我！”
打从知道是马玉来了，秦野已经猜到是什么事儿了，现在一听这话，不禁乐了。
“你，你找他干嘛？”袁霓的语气有些慌乱，她还不知道秦野在云中城里干的事情，所以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找他问问，干嘛要打我侄孙！还要连我侄孙女一块儿打，这还要不要脸了，女人也打？”
“娘的，这家伙怎么胡说八道的！”秦野心头火起，拉门就想出去，却不料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牢牢地拽住了他的衣襟。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替他去拿吃食的少女。
“你，你怎么进来的？”
“嘻嘻，翻窗户进来的。”少女力气也极大，一把就将秦野拽到了他面前。“你现在要是出去，马玉仙长只会更来劲。”
“他在胡说八道啊。”
“他一向胡说八道的。”少女仰着脸，笑眯眯地望着秦野，“别理他，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先吃吧。”
一说到吃，秦野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于是接过少女递来的食盒，打开盖子，抓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啃起来。
“慢点吃，我给你倒点水。”见少女去倒水，秦野连忙又跑到门后，隔着门缝里往外瞧。
正屋当间，一个身材挺拔的白衣男子昂首站立。
这男子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颌下无须，面皮白净，长相颇为英俊。和宫清宇一样，瞧着是个满正派的人，就是骨子里散发着一股自视甚高的傲气。脑袋扬着，眼睛斜着，一副别人欠多还少的模样。
“娘的，果然是一个家门里出来的，一个德性。”秦野撇撇嘴。
这时就听袁霓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地说给我听，别乱嚷嚷。”
“好，我好好跟你说，说完你给个公道！”马玉似乎还是有点怕袁霓的，见她语气硬了，便把声调降了下来，然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虽然有点添油加醋，但基本还算属实。
袁霓听完，扑哧一声笑了。“我还当什么大事儿，不就是小孩子家斗气打闹么，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上我这儿来讨公道？”
“怎么不值得，那可是我的侄孙和侄孙女啊！”
“秦野是我外孙。”袁霓平静地道。
“什么？外，外孙？”马玉吓了一跳，“你啥时候有个外孙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就不能有外孙了？我本家族人还没死光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马玉慌忙摇头，“我是说……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这不提起了么。”袁霓白了马玉一眼，摆摆手道：“行了，你就别向我讨公道了，你家侄孙领着那么多人打我外孙一个，我还没向你讨公道呢。”
“呃，师姐，你可不能这么护短啊。”
“我就护短了，怎么样啊！”
“你……”马玉气短。他显然是真的很忌惮袁霓，见她来硬的，便不敢再顶撞了。
袁霓忽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讨公道是假，要收宫清宇为徒才是真，对吧？”
“嘿嘿，师姐果然冰雪聪明。”马玉咧嘴笑了。这一刻，他的表情忽然象极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身上那股飙乎乎的傲劲儿早已不翼而飞。
“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想让秦野投到你门下的。”袁霓又叹了口气，“既然你已有人选，我只好让他找别人了。”
“好的，好的！谢谢师姐！”马玉的脸上乐开了花，搓着双手绕着袁霓直转，似乎想说几句讨好贴心的话，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转了，赶紧地走！”袁霓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师姐，你最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滚！”
马玉前脚走，秦野后脚就跑了出来。“太姥姥，他刚才都是在胡说八道！”
袁霓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你管他怎么说，反正他也做不了你师父了。”
“我才不要他做我师父呢！”
“你错了。”袁霓摇摇头，“现时的五莲派内，只有他最适合做你的师父。”
“为啥？”
袁霓沉吟了一下，说道：“仙门心法统分四大宗——磐，影，炎，霜！你天生象骨，力大无穷，最适合修习的是磐，影两宗心法，而马玉所在的白莲堂便是专修影宗的。”
“那不是还有个磐宗么？那是哪个堂？”
“黑莲堂。”
“那我就去黑莲堂呗！”
袁霓看了秦野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秦野察言观色，忙问：“也不能去？”
袁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能去，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一件事情。”
秦野连忙点头。
“你绝对不能说出和林宗吾之间的关系。”
“老林头是不是干了啥缺德事儿了？连我都跟着见不得人。”这个疑问可是盘绕在秦野心头很久了。
袁霓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而且你现在也没必要知道。总之你要去黑莲堂，就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林宗吾的人。”
“知道了。”
“唉！”袁霓忽然叹了口气，“如果堂主可以多选择一个新人当徒弟，我宁愿去求马玉，让他把你也收了。”
秦野撇撇嘴，本想表示不屑，但转念想到这新人选拔居然只取五个，不禁有些愕然。要知道这次可是来了几千名新人，只取五个的话，是不是太苛刻了？
“不是五个，是三个。”袁霓的回答让秦野更加吃惊，“所以每次五个堂主都要为了三个新徒弟抢破头。现在你知道马玉为啥要上蹿下跳了吧，宫清宇打不过你，自然也就拿不到头名，拿不到头名，自然也就失去了选择权，马玉想要他，首先得保证那个头名不选他，然后还得和别的堂主打商量，求他们把宫清宇让给他，这可是很费口舌，很欠人情的。”
“哦，原来他是怕我选他啊。”
“对。”袁霓点点头，“你如果拿了头名选他做师父，他就只好放弃宫清宇了。”
秦野眨巴眨巴眼睛，暗想：“老子要是真拿了头名，就选那马玉做师父，把他和宫清宇一块儿气死！”
“别胡闹！”袁霓显然看出了秦野的心思，说道：“马玉的性子乖张得很，你真要选他了，以后有得被他折腾了。”
“嘿嘿，我哪有那么蠢。”秦野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