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入夜。
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华灯初上,闪烁着一派豪华的霓虹。
一阵发动机的鸣响由远及近,却见一辆神勇的悍马缓缓的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保安上前打开了车门,一位二十岁出头,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下了车子,一身剪裁的十分得体的西装,精神笔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样貌带着几分俊秀,隐隐散发着一股书生气。
谁能想得到他便是当今考古界最为年轻的考古博士,仅有二十四岁便获得了无数的殊荣,并屡次有着震惊海内外的考古大发现,所发现国宝级以上的文物更是数不胜数,其当中由塔克拉玛干沙漠当中找到的尼雅人祭祀轮盘、藏区松赞干布墓群,都是重量级大发现,只是令所有的工作了几十年的专家都汗颜的是,发现这些国宝级文物的却竟然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甚至还透着一脸稚气的年轻人。
他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一是靠着自己聪颖好学,二来便是自己家中那另一重及其隐秘的身份,那就是沈祥自打他爷爷辈那里便都是手段奇高的盗墓世家。
他们家的盗墓史绵延百年,堪称自成一派,更有祖传的阴阳五行秘术,这秘术绝对称得上是盗墓史上的一朵奇芭。
正是借助了祖上留下的这些宝贵遗产,沈祥才得以在考古界有着如此高的声誉,近乎已是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
他平素里便是身为一位考古界权威的专家摸样,可是暗地里摇身一变,却是一位身手矫健,胆色过人的掘墓大盗,那尼雅的祭祀轮盘便是他仅仅只身一人钻近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七天七夜,凭借着祖传的阴阳五行秘术将那轮盘盗了出来。
那阴阳五行秘术已是没有流传下来,沈祥只靠自己过人的记忆能力,已将那秘术记了个七七八八,也算是能够运用自如。
所谓阴阳五行秘术便是洞察阴阳气和,运用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一座墓冢定是阴气逼人,只要通晓了阴阳秘术便能看得出来阴阳交汇之处,从而断定此处可有墓冢,凭着阴气的大小可断定这里墓葬的大小。
五行术便是驱使五行随处可为己用,比如遇金阻拦,便可驱火,遇火可驱水,如此等等。
沈祥正是借了这奇异之法儿倒也横行古墓,没遇上什么真正险阻,更兼跟着父亲学了一手精湛的十八跌骨术,已是练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曾经面对一个黑凶僵尸,将那僵尸浑身的骨骼摔了个粉碎,手段之高明绝对没有几个盗墓贼能有他这般的技艺。
在一位仪态万千礼仪小姐的带领下,沈祥进了一间极为豪华的总统套房,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最近他正有一个计划酝酿胸中。
此刻他正在电脑前用心的读着昭王的种种资料,这昭王原本乃是先秦君主,后来死于奇疾,至今墓葬地点仍是考古界的一大顶级谜团。
自从上次他携带了考察团途径骊山一处名为潜龙岭的地方,他用了阴阳五行秘术,只见山岭内阴气氤氲,极为浓厚,便知道这里边一定会有大墓,据他的估计这墓葬的主人十有八成便是昭王无疑,史书记载那昭王生于陕西,葬于龙颠,而那骊山潜龙岭的山名也绝不是现代人起的名字,便是自古就有,竟有龙字,想想却是如此的吻合。
上次他只将那潜龙岭的大概方位暗记于心,毕竟有一众国家的考古队员跟着,当然是没办法下手去一探究竟的。
不过根据沈祥多次盗取大墓的经验来看,他似乎还没有一次看走眼过。
一般的盗墓贼盗墓,多半是为了墓中的金珠宝器,而他却并非是为了钱财,盗墓只是他的业余爱好而已,他不喜欢按照国家的那种板上钉死钉的程序,去进行考古勘察,然后领取文件,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多半已经被盗墓贼糟蹋的差不多了,他自信有能力能赶在其他盗墓贼之前去将那宝物卷走,从而为自己赢得无上的荣誉,运用自己祖上传下的异法,去变相的赢得荣誉,他承认自己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总是觉得没把自己的老祖宗传下的东西给荒废掉。
关掉了电脑,终于甩开了官面上的冠冕堂皇,沈祥摘掉了那有些令他着恼的金边眼镜,双目中透着神炯的光彩,“是该动手的时候了!”他脱下了西装,换上了一身劲装,却勾勒出他那与文质彬彬样貌极不相称的体魄,俊秀的样貌此刻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股狠劲儿,想到那些考古精英们得知自己找到了那昭王墓,并找出了国宝时的表情,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阵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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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祥驾驶着悍马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此时他的双目如鹰一般的锐利,口中叼着一根万宝路,驾车疾行,一路劈星斩月,冲向远处憧憧山影。
没过多久,他将悍马开上了一条土路,逐渐靠近了骊山,直到前方再没有道路,他这才熄了火,下了车,一口唾掉了烟屁股,便打开了汽车的储物箱,将早已准备好装着各式各样工具的包裹背在肩上,便开始向着山上蹬去。
此刻沈祥身手矫健,蹬踏山地如履平地,谁能相信平素里如同一个文弱书生的年轻人竟也是有这般的身手。
三两下翻过了一道山梁,沈祥竟也不见气喘,当爬上第二座山头的时候,沈祥站在高处四处张望一阵,却见周围山风呜咽,一片死寂,周围的山木摇曳在阴冷的山风当中宛如万千冤魂作祟一般,显得十分狰狞。
沈祥却是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烈酒,仰起脖子便咕咕咚咚的猛灌了一通,一来驱寒,二来以壮胆气。
喝完了酒,他便将酒瓶一把甩了出去,暗自提了口气,双目当中顿时闪烁出如野兽般的寒芒,这便是他家祖上相传的阴阳观瞳术,看了一阵,他的目光逐渐锁定在南边的一处山谷的方向,却见一股极为浓重的白煞烟雾不断缭绕翻滚,笼罩在那边的山谷之上,沈祥知晓,那里应当便是墓葬所在了。
一念至此,他便又健步如飞,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包裹似乎也根本不碍。
穿过丛丛山林,转眼间便到了这山谷近前,却见到一个宽阔的垭口之内嗖嗖刮着噬骨寒风,沈祥这阴阳观瞳术不但可分辨阴气,更是有着夜视的奇能,当即便看到旁边的一处山壁上刻着已是近乎被藤蔓遮盖的三个字,潜龙岭!
“这里的阴气竟是这样重,看来一定便是昭王墓的所在,不然谁有这么大的排场?”沈祥心中想的当然不无道理,墓葬当中出了墓主人之外,便还有人畜活祭,这些活祭都是生前无病无灾,好端端的便被灌毒,戮杀,怨气自然极重,死的人越多怨气越大,因此沈祥能够断定这十有八九便是那昭王墓无疑。
走进潜龙岭内,便是一处土丘,方圆二三十丈,沈祥登上了土丘之顶,只觉得阴气冲天,当即再不犹豫,从包裹当中取出一个金色匣子,打了开来,却见里边滴溜溜乱滚这无数的五色圆球丹丸,有红、黄、蓝、橙、青五种色泽,正是按那祖传秘方阴阳五行秘术所炼制的五行丹。
沈祥伸出两指夹出了一幽青色的丹丸,当即合上两掌,握在掌心之上,暗自用力将那丹丸化成了齑粉,洒在了脚下坚实的土地之上。随后他便点了根烟,神态悠闲,不紧不慢的抽烟等待。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沈祥这才掐了烟头,却见那土地已是如同豆腐一般,这才取出了一柄电动铁铲好像电风扇那样呼呼地挖了起来。
原来那幽青色的丹丸便是五行丹当中木丹,用所述的秘方炼制,蕴含了木本的精华,木能克土,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土层连带古墓那层坚实的夯土溶解的如同面糊一般。
那电动旋风铲速度惊人,不消片刻便挖出了几十米米深,沈祥估摸着深度已是差不多了,便将那旋风铲提了上来,摸出一条蟒蛇般粗细的尼龙绳索,将一头紧紧的拴在了一根粗壮的冬枣树上,另一头挂上了一个沉重的铁砣,轮圆了胳膊甩了下去。
这是他一向的作风,他喜欢打一个直上直下的盗洞,径直打到那古墓的低端,继而转为向上,从低端挖上去,使得古墓中那些暗箭机关成了无用的摆设。
而他又懂得阴阳观瞳术,能够准确分辨出主墓室的所在,更是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由于他拥有夜眼,根本用不着那些狼眼手电之类的东西,此时他靠着一双阴阳眼开始着力分辨主墓室的所在,只因君王所葬之处那阴气自然不同,其当中含着一股霸道之气,沈祥却是能体会来。
只是此刻他瞪着一双阴阳眼,勉力探视了良久,却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看到那一股霸道的阴气,上边的一处地方浓重的阴气当中却夹杂着一股清冷的浩清气息扑面而来。
沈祥愣住了,这可是生平第一次遇见到这种怪事,他生就一副狠辣的性格,无论什么事从来都是敢想敢做,原本这昭王墓的行踪便是及其的隐秘,墓中光怪陆离的事自然会有,只不过,沈祥却想不明白,为何却没有那种君王独有的霸气?难不成这是座疑冢?可是这更不可能了,他的阴阳观瞳术绝对不会作假,这浓重的阴气当真是实实在在的,若不是一处大型的墓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死人?
沈祥心思缜密,思忖一阵,不过若想知道究竟,自然是进了这古墓当中才能知晓。
想到这里,沈祥再不犹豫,撸起了袖子便操起了电动旋风铲,对准了头顶,掀动了开关。
这电动旋风铲里边装着的是一件小型柴油马达,动力惊人,当即一通狂搅径直打了上去。
没过多久,终于看到了上边乌溜溜沉重的大砖,沈祥仔细观察一阵上边纹理,这砖块却正是秦砖无疑,于是便弃了电动旋风铲,支起一根手臂粗细的千斤顶,用脚狠狠地踏了几下踏板,头顶上顿时响起一阵隆隆声响,那秦砖虽然沉重,却也架不住千斤顶的劲力,一丝丝的缝隙被掀了开来,那一阵古怪清灵的气息越来越为浓厚,那秦砖转眼便被掀在了一旁,沈祥却不着急,等了一阵,觉得空气应当进得差不多了,这才甩出了带着铁钩的绳索挂在了上边,周身轻盈的一跃而上,紧紧抓住了绳索,形似一只灵猿般矫健,三两下便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爬上了洞口,便感到这股仙灵之气充斥在四周,使得沈祥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凭借着一双夜眼,他看到四处却是一间石头砌成的石室,四面皆是石头所砌,却是十分的光滑平整,一面墙壁上绘着一位身着白羽鹤氅,手捻一根桃枝的老者,盘坐在上面,白眉垂于两肩膀,俨然一副世外之人的样貌。
顺着那绘画一路看了下来却蓦然望到一个身影便是端坐在画像前的一处石台上。
虽然沈祥有着夜眼,只是距离有些远看的不那么真切,他打从进了这座古墓便是心中感到一肚子的纳闷,当下便想前往一看究竟。
此时,看到那石台上的人影,沈祥当即走到了近前,只看到一位和画中穿着打扮一样的老者,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看他身上落满了几寸厚尘埃,想必已经是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可是奇怪的却是,周围一丝腐败的味道都没有,相反竟是隐隐飘散这一股淡淡清香味道。
只见这老者生前的样貌依稀可辨,身着一件白羽鹤氅,头戴冲天冠,盘身打坐,一副仙风道骨之态,犹如活着一般,不知道的还满以为他只是在打坐入定而已。
沈祥也算是进过各式各样的大墓,离奇古怪的事情也没少遇到过,可是像今日这般的景象他还当真是头一次得见。
“古时候的皇帝老儿几乎都是妄想着长生不老,有这个老道倒也不奇怪,只不过这老道的本身却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知道为何尸骨死而不化,也不见腐朽。”沈祥心中向着,便又走近了几步,蓦然望到老者的怀中却是抱着一个圆盘的事物。
沈祥想也不想,上前便将那圆盘事物一把握在了手中,却见这东西竟是一面古镜,镜面上被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土,沈祥用袖子抹去了灰尘,却见到镜子边上铸着云中仙鹤的图案,栩栩如生,颇似道门当中的阴阳八卦镜,只是却比那八卦镜大了几圈。
他也算是考古方面专家当中的专家了,可是竟然一时竟没有看出,这面镜子出处何方,源自哪里,当下他便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来,摩挲镜面,这是他在古墓当中找到一件稀世古物时候的习惯,似乎这样便可以感受到这件旷世古物所经历的沧桑。
这时,一件令他感到十分奇怪的事发生了,自他抚摩过的镜面上却隐隐泛起了一阵忽明忽暗的金芒。
便在此时,耳边响起了一阵空明虚幻的声音,好似是在念诵着什么口诀一般,声音虚无缥缈,忽近忽远,倒是听得不大真切。
所谓怕鬼不盗墓,盗墓不怕鬼,沈祥原本就胆子极大,此刻自然没有惊慌,只是却是心中有些纳闷,这倒是哪门子机关暗术,气势倒也能唬得住一般盗墓贼。
心中虽然这样想,只是却不敢怠慢自从经历了上次的生死之劫之后,沈祥盗墓的手段不但更狠,从中也多了几分谨慎。
此刻他紧紧环顾四周,却感到周围那虚空飘渺的口诀声却来越大,蓦然间他手中握着的那面古镜却随着周遭的嗡念之声有节奏的不断闪烁着金芒,却在一瞬之间,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凝滞了起来,那虚空的念诵声一瞬间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实实在在的洪亮念诵声,竟是来自那具盘坐的干尸。
那干尸只诵念了一句,所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沈祥手中的古镜的镜面上忽然激射出一道金光,将他整个人都罩在了当中。
沈祥心中暗暗吃惊,当即便想到是这镜子古怪,于是想也未想,甩手便将这古镜轮了出去,狠狠地想着石壁上砸去。
哪知道这古镜一经脱手而出,竟是兀自冉冉悬浮了起来,那罩在沈祥身上的金光却是丝毫未曾衰减,沈祥只觉得周身似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道紧紧的箍了起来,试着挣脱一阵,却是觉得越挣越紧。
“这回算是走了眼了!”沈祥着力镇定,猛一张嘴便是将自己的舌尖咬得鲜血直流,这也是他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办法,只是听说在遇到阴邪之事,可以咬破自己的舌尖,不但可以破除一些魍魉幻像,更可以使得自己本身神志更为清晰,不容易被那些邪祟之物沾身。
只是这次却似乎任何的方法都失灵了,他的嘴巴上挂满了血丝,竟是根本动弹不得,周身却是越来越紧,渐渐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这疼痛的感觉却做不得假,任凭沈祥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根本无济于事,没过多久四肢便是失去了知觉,再也无力挣扎,当即两眼一黑,就什么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