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逸琛正无奈得向苏珈岭妥协时,老班将拿着雨伞的双手别在身后,在教室四处徘徊着。
老班最后还是定在了尚逸琛旁边,踱了几步,明明很关心,却又不露声色,对同学们的学习要求严苛到极致,对同学们的生活却无微不至的呵护。
“嗯?给你雨伞,去换件衣服!”老班把别在身后的雨伞递给尚逸琛,这是对尚逸琛不多言的偏爱,这就是“班爸”,亲亲的“班爸”!
一场雨,一把伞,留下的却是感动,不言,心却倍感温暖。
接过雨伞,尚逸琛也没有说太多,向老班点点头,出去了。不需多说什么,因为老班和班里七个男生关系用兄弟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老班也走出了教室,在教室走廊外的阳台上若有所思地徘徊了许久。渐渐暮色有些苍茫了,夜幕笼罩下来,雨也屏住了呼吸,老班听着教室里的朗朗书声,又轻步走了进去。
“对了,Z老师的小棉袄语文课代表啊,到时候第一场要考语文,Z老师办公桌上的语文复习提纲,你怎么就让它在那里睡懒觉了呢?”老班从后门绕到鄯若锦身边,说的声音虽不大,还是能和同学们的读书声分辨开来。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捧着政治书在读的鄯若锦被老班突然的声音惊到,又立刻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地看看老班,然后起身,跑向教师办公楼。
“1、2、3……50”鄯若锦数齐了全班的语文复习提纲,紧紧地抱在怀里,从办公楼往下走。
鄯若锦下了办公楼,暮色更浓了,所有的人影差不多都能够被它吞噬了。
鄯若锦便加快了步子,从东走廊小跑向延伸到教室的楼梯口。
有些事、有些人,就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没有多一秒,也没有少一秒,遇见,刚刚好。
从宿舍回来的尚逸琛,从西走廊向通往教室的楼梯口马不停蹄地飞奔着。
此时,周围那么安静,声控灯休息着,黑爬满了整个楼梯。
“啊!啊……”柔柔的女声在空旷的楼梯道里被拉长了许多,鄯若锦被对面而来的人重重地撞倒了,怀里的复习提纲上面的一大摞已经被撞飞得很远了。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尚逸琛知道自己撞到了人,而且撞得不轻,一边道着歉,一边匆忙伸手拉起了跌坐在地的人,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模样,慌乱中还紧握着她的手,只是觉得她的手暖暖的,一只手上的一股暖流从她的手上滴答到自己手上。
“咚……咚……”尚逸琛跺了跺脚,楼道里声控灯有了感应。
一束灯光,两个人的篝火,素裙的鄯若锦,黑衬衫的尚逸琛,清澈的四目相对,微暖的两手相执,两颗心如同小鹿般乱撞。
鄯若锦如水的眼眸遇上尚逸琛深邃澄澈的眼睛,定格,这一眼,十七岁的相遇,七十岁的相守。
忽然,鄯若锦白皙的脸庞出现了一点点儿红晕,感觉自己的手隐隐作痛,顿了几秒,慌忙将自己的手从尚逸琛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手指上的鲜红的血还在缓缓地淌着。
尚逸琛看着她的手指,那一定是自己刚刚撞倒她,她的手被撞到这扇铁门……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尚逸琛拉起她的手,要走。
“没事,回去贴个创可贴就好了”鄯若锦抽回被他拉起的手,心乱跳着,嘴上却轻描淡写。
明明很孱弱,可是,软弱生的茧却那么厚。
鄯若锦不看他,皱了皱宁静的柳叶眉,咬咬唇,忽略隐隐作痛的手,蹲下身去捡刚刚飞出去的复习提纲。
“过来”尚逸琛一身严肃。
只有两个字,鄯若锦听着,感觉快要窒息了,目光无处闪躲,却也不能选择忽略,不得不有点儿扭捏地淡定地看着他。
“让你过来”尚逸琛又轻轻拉起鄯若锦的那只手,用自己带的纸巾拙略地包好她的手。
“嗯,好了,谢谢你!”鄯若锦看着包的像蛋卷一样的手指,恬恬地笑了。
尚逸琛不说话,看着她笑,他也笑。
接着又是一片安静,尚逸琛也弯下腰去帮忙拾捡地上的提纲。忍不住再看鄯若锦一眼,她侧着身子,及肩短发散落着,半掩着静婉的侧脸,认真地拾捡落下的提纲的样子是那么的美丽,他心跳得更剧烈。
尚逸琛一手拿着拾起的几册提纲,另一手伸去,直到鄯若锦微红的脸颊旁,轻轻撩起她侧脸上被晚风吹乱几缕的发线,绾到耳根儿后面。
鄯若锦静蹲着,心却如同猛虎一样乱蹿,一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庄园,却不敢细嗅蔷薇,攸地直起身来,两手紧紧抱着复习提纲,跑向教室。
好多年后,有朋友问尚逸琛:“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撞倒鄯若锦,就为了……”
尚逸琛看了看右手边的女朋友,再次把她遮住侧颜的发线绾到左耳后,他脸上绽放着清隽的笑,“撞倒她是个意外,可一不小心,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
尚逸琛看着她渐远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涟漪,走她走过的路,走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