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格蕾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这个塔。”
抬头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建筑,少年一如既往地说了些莫名其妙但又无法反驳的话。
——双貌塔伊泽路玛。
东侧为阳之塔,西侧为月之塔。
不管名字还是塔本身都没有什么像剥离城(阿德拉)那样的扭曲感。但正因为如此才无法反驳——会发生不好的事。这座塔散发着这样的气息。但这么想的也就只有我和少年了吧,毕竟这座塔光看样子的话真只是个样子有些奇怪的建筑而已。
马车停在了月之塔门口。
“请往这边走。……那么,祝二位能有一段愉快的时光。”
车夫向我们点头示意。
我们走下马车,没一会儿,车夫和马车【融化在空气中】。
就像童话一般,留在我们身后的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玩具兵和一辆小马车。
“我去(Fuck)……幽,幽灵?”
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些吗?我有些不满地看向少年。连我这个怕鬼的人都没想到那里去,况且说出这句话的是有时比鬼还诡异的人。
少年貌似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
“哦,是跨了国界的付丧神啊。”
这样就算是我也不禁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如果的我脑袋算容量不足的话这人的脑袋就是某处的回路错位了吧。
“不愧是创造科(巴鲁叶)的正统分家,在这方面的技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完美无视了我们的莱妮丝小姐自言自语道,。
“——能得到你的赞扬,实属光荣。”
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传来。
“欢迎光临。埃尔梅罗的公主。”
在塔的入口处,一个年约四十五岁上下的绅士恭敬地弯下身子。他一头棕发,身上是朱红色的西服,或许是因为腿部活动不便,一手还拿着手杖。
“我是拜隆·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公主能远道而来真是深感荣幸。”
“您就是伊泽路玛的当主吗。没能及时问候实在是失礼了。”
莱妮丝礼貌地行了一礼。但感觉有些勉强,是错觉吗?
名为拜隆的大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扬手向我们示意塔的入口。
“请进吧。宴会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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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我
在宴会场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下,满溢着庄严的光芒。
脚下厚实的绒毯感觉好像要将脚踝都淹没,凉爽的空气让人舒服。四周那谈笑着的人影让人觉得这里仿佛是幻想中一般。听莱妮丝说,聚集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魔术师,既然如此,那说这里是梦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对呢。
我好奇地望向四周。
“特里姆,依照你自己的判断行动吧。”
“Yes,Master.”
莱妮丝向水银色女仆(实际上就是水银,我刚刚亲眼看见莱妮丝从旅行箱里拿出来的水银自动变成了女仆。听莱妮丝本人说貌似是一种魔术礼装)发出了自由行动指示。
然后,莱妮丝的魔术礼装看了看大堂,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
“……就像一座粪山一样(I–didn't–know–theysacked–shit–that–high)!”
她说话的神态带着一种莫名的得意,让人不禁以为她是认真说出这句话的。
莱妮丝毫不犹豫揍了她的礼装一拳,一旁的格蕾因为突然冒出话吓了一跳,并往我这边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开始观察四周。
有华美的音乐传了过来。
那旋律让人联想到远方的大海。
在悠扬的小号声中,钢琴编织出纤细的旋律,雄厚的低音提琴支撑着底流。优美的音乐又兼具着轻妙,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跳起踢踏舞的冲动。
“……那么,我也稍微逛逛吧。”
一旁的莱妮丝在和格蕾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后就自顾自的走了,虽然作为护卫的我应该立马跟上去,但像这样的场合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干什么【丢脸】的行为吧。况且格蕾也跟上去了,我就趁此机会蹭一下饭吧,在不惹事的前提下。
这么决定的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大厅的角落徘徊。
“嗯……没意大利面吗?”
“意大利面的话这里有哦。”
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大概是个好人吧,如果脑中的『我』不给我狂敲警钟的话。
我警惕地回过头——然后惊呆了。
橙色的头发,橙色的眼睛,橙色的礼服,橙色的鞋子,橙色耳环——全身上下都是橙色的成熟女性正一脸微笑地站在我身后。
“重——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禁放生大叫,周围的人都看向了这里,但这些都无所谓了。更何况在看见对方展现的成熟气质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所谓。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输了,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的瞬间自己就彻底输了。那种充满个性的气质是我一辈子都模仿不过来的。可恶,姬神,这就是你的痛苦吗。当初听老哥说你的时候还嘲笑你真的是我太愚蠢了。
“那个……你没事吧?”
全身散发着个性的女性关切地向我问道。
“初次见面。我是苍崎橙子。虽然双方的姿态不太适合打招呼。”
“呜,初次见面,虽然有个『苦橙之种』的别号,但实际上没名字。还有我个人觉得这样正好说明双方在角色方面的差距。”
“啊哈哈……总之先站起来吧,被周围的人这样盯着我也有点尴尬了。”
“哦……”
我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和苍崎橙子面对面站着。
“……………………(真是张有趣的脸呢。)”
“嗯?”
“没什么,话说那边好像吵起来了呢。”
苍崎橙子用下巴指了指,我转头看向那个方向。
视线前方是两人年轻男子正互相说着险恶的话语。
“呵。你们还在妄想着靠自己那浅薄的血统留名魔术那高贵的历史上吗。”
“您们难道还认为,在魔术已经衰退的现在还能只靠自己维持住魔术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白日梦中醒来。”
“啊呀呀,最近的年轻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苍崎橙子摇了摇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勾起了愉快的笑容。难不成这个人比我想象得要抖s?
险恶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是没有新世代(New–Age)时钟塔现在还能撑得下去?”
“哈哈哈。时钟塔本来就是为了贵族(lord)而建的。赏你们一些残羹剩饭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成事吗?”
以这两人为中心,周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那充满火药味的空气瞬间就在宴会场中扩散开来。
去阻止一下吧。如果起反效果的话就立马跑路。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唔呀呀呀呀、对、对唔起!”
像是想要挤进两人之间一样,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横插了过来。
无论是谁都没有预测到这个闯入者,就在魔术师们眨着眼睛的时候,像是醉汉一样的年轻人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转了个圈。
红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磅的一声,年轻人大字型倒在了地上。
他打了个酒嗝,让人有些无法忍受的气味凌辱了四周。明明宴会才刚刚开始,这人到底是喝了多少。
“对、对、对唔起。作为赔罪——”
口齿不清的年轻人像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接着又打了个嗝,捂住了嘴。
看来因为他这幅惨样,周围的人也都兴致全无了。魔术师们互相瞥了对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散去了。仿佛是在躲避世界上最肮脏的污物一般,最后只剩下那个年轻人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
“……哦。”
苍崎橙子发出了赞赏的声音。察觉到了什么的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那是装的?”
“对。”
“可那是真的醉了啊。”
“他所处的家族就是能轻易做到那种事的名门哦。看,现在不是一点酒气都没了吗?”
我再次看向那个青年,只见他就着红酒服下某个药丸,过了不到十秒,从他所有毛孔中散发出来的酒臭味就停止了。
“哇哦……”
我不由得发出惊叹,就连学园都市都没有效果这么显著的醒酒药。
“传承科(布里西桑)的麦奥·布里西桑·克莱涅尔斯。虽然家门所有的权力不及巴瑟梅罗,但在历史和研究实绩上毫不逊色,是典型的中立派。另外因为传承的魔术性质有着超出常规的多样性,所以被认为是时钟塔里留有文献最稀少的学科。”苍崎橙子抿了口红酒:“好了,看样子他好像缠向了你们的公主呢,我也该去稍微制止他了。”
公主?这么疑惑的我看向苍崎橙子走去的方向。看见那个青年正一脸狂热地抚摸着莱妮丝的水银色女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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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莱妮丝
“麦奥。”
那是个温柔的声音。
“——虽然热衷于研究是件好事,但在接触别人家的魔术礼装时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然就算被杀死也没法抱怨哟?”
麦奥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
是名戴着眼镜的女性。
从她那柔和的氛围来看,似乎是东洋人。是日本人吗,我不着边际地想着。在那个远东地区,虽然盘踞着其他的组织和魔术,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岛国的原因,似乎经常能在时钟塔看到他们的身影。
“呀,对不起。Miss.苍崎。”
“哪儿的话?我觉得你刚才调解纠纷的手法不错哟。”
然后她转向我这边。
“初次见面。我是苍崎橙子。”
女人有一头暗淡的红发。
就东洋人来说这是相当罕见的发色,但我觉得不像是染的。因为那和我的眼睛不同的颜色,似乎与这个女人的本质十分接近。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口。
不。
在这之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已经让我不寒而栗了】。
“……苍崎……橙子……?!”
我的声音不像样地沙哑了。
恐怕,我现在的表情也一定是一副我不想留在记录里的样子。
“你就是、封印指定的……”
“你要说封印指定的话,几年前就已经解开了。”
女人露出柔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那正是我就要尖叫出来的时点,只能认为这个女人连我从认知到感到冲击,再到行动的时间都看穿了。如果这个女人是暗杀者的话,应该能轻易斩下我的头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通过这不该在别人面前进行的深呼吸,我终于恢复了正常。
“——格蕾。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冠位(Grand)。”
灰色少女的双肩一颤。
没错。
她正是受到过封印指定的,幻之冠位(Grand)。
本来想先悠闲地参观一下战场,没想到一下子拉到了在野外徘徊的最终Boss,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是我的兄长,一定会一边喊着「这破游戏能玩吗!」一边把手柄扔出去。
“初次见面。我是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
我抑制住自己的动摇,恭敬地行了一礼,橙子对此微微一笑。
“我知道哟。因为埃尔梅罗的先代曾经委托过我一点工作。”
“先代……?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
“没错。”
接着,女人用食指抵住嘴唇,像是在说,这件事以后再聊。
这时,从大堂的深处传来了欢呼声。
“——看来黄金姬登场了呢。”
橙子转过头去。
晚会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