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山脉,横贯华夏中部,南北气候在此分,长江黄河在此遇。以北为肥沃的关中平原,以南则是狭窄的汉水谷地,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今也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
在黄土高原的潼关,有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这里与世隔绝,除去迎婚嫁娶,数年也难得见一次外人,村民大约百十户,都是猎户出身,打小就在山涧野沟中游荡,人人都有都有一身捕鱼捉兔的好本事。听老一辈说就算当年的鬼子进村,也没占得一点便宜。
现在改革开放了,人们生活日新月异,但王家村依旧是那百十户人,于外界的联系没有增多反而越变越少了。
盛夏时节,正是草盛树茂、绿意葱葱。蛙鼓蝉鸣,白鸟吸水。小南沟里也是热闹非常,占地数百米的鱼塘边缘散布着花花绿绿的渔民,一个个坐在遮阳伞下,头顶草帽,手中撑着钓杆,眼神专注。时而拿起旁边的茶瓶,小嘬一口四龙洞里流出的冰凉山泉,便是一脸满足与陶醉。
大人们乐此不疲,小孩们也有自己的玩法。这不,一群半大孩童约莫十来人正聚在一起,男孩们穿着汗衫马裤,持着小小的渔网,女孩们戴着大草帽,手中拎着塑料桶,里面已经有不少的战利品了。有田螺,河贝,还有指长的小鱼小虾。
“好热啊,我们去四龙洞里凉快会吧,还能抓泥鳅呢!”王二胖吐着大舌头,额头的汗水汇成了小溪,顺着两颊直淌。
“是啊,今天的太阳好大啊,我拎不动了。”王二丫的草帽又低了低,黄鹂般的嗓音也变得有点蔫了。
王大壮人如其名,身高体壮,自然就成了小队伍的‘领班’。他看了看周围,小伙伴们都注视着自己,内心不由嘿笑一声,脸上却故作郑重。
“那既然都同意,就去四龙洞吧,顺便采点山泉,回去做点冰棍,大家平分。”
“哦耶!”一众小伙伴们齐声高呼,采山泉可不是一件简单事,山泉不纯喝了会拉肚子,严重了还会得疟疾。只有王大壮被他老爸教授了经验,掌握了这门‘技术活儿’。
众孩童沿着池塘向西走去,水流越行越窄,慢慢汇入了一个幽深的山洞。
“都小心点,别踩了泥沼坑,不然又得叫大人来帮忙了。”王大壮胆大心细,走在最前面开路,不时回头嘱咐着一众小伙伴,因为四龙洞外围满是泥沼坑,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曾经可有不少孩童险些丧命,这是一个让孩童们又爱又怕的地方。
有王大壮带路,一众小伙伴有惊无险地走过泥沼坑,终于进入了四龙洞。
温度陡然下降了二十度,瞬间经历盛夏和深秋,奇妙的身体反应让众孩童都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这是一个拱形洞窟,宽八米有余,高达两丈。深青色的岩壁凹凸不平,表面有一个个成年人拇指粗的洞口,潺潺地向外流淌着水源。洞内水不深,只有半米,脚下也没有了深厚的淤泥,而是细碎的鹅卵石天然铺成的弧形地面。只有零星的碧绿水草蔓延向洞窟深处,那里漆黑一片。
“男孩左边,女孩右边。”王大壮的声音在洞里回响,回音不止,足足持续了数秒。
孩童们分作两旁也极为配合,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时候是该分配‘战利品’了,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咳!咳咳!咳咳咳!”忽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王二丫胆子最小,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谁?大白天的别鬼鬼祟祟,快出来。”王大壮心里一跳,随即扯着嗓门怒喝。
“哒!哒!哒,哒!哒!哒...”如同垂死的老汉走路,脚步声慢地吓人,一众孩童慢慢退到了洞口。
“别怕,那是墨易,不上学堂后,大半年不见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黑暗中的人影清晰了,王大壮松了口气,但仔细再一看,却惊魂直冒。
十五岁的少年,比他小一岁,如今瘦的像根竹棍,一头黑色短发根根炸起,好似遭了雷击,双眼眼圈发黑,嘴唇毫无血色,大白天头顶竟然出现了一片泪滴状的乌云,凝而不散,偏偏双眼明亮地仿佛两盏神灯,直勾勾地盯着王大壮。
“魔星真的变成鬼了,快跑啊!”饶是王大壮胆大包天,这一刻也只感觉背后冒凉气,满脑子都是大人们的告诫和关于墨易一家的诡异传言,再也顾不得啥了,拔腿就跑。
“鬼啊,快跑呀。”一人带头,众孩童鼓起勇气,虽然感觉腿软的像两根面条,但此刻对墨易的恐惧却超越了一切,连战利品都不要了,转眼就跑出了四龙洞。
“咳咳咳!老衰鬼,你没骗我吧,四龙洞哪里有什么龙的遗宝啊,只有四个破不拉几的彩绘龙像,要是我死了,你再也别想取我的气血了。”无比衰弱的声音,苟延残喘的气息,狰狞邪恶的嘴脸,难以相信这出自一个少年。
“不会的,曾经的四条魔道孽龙可是在修炼界翻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他们的陨落之地一直都是个谜。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定有好东西,说不定就可以解你的天哭魔咒。”
“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月,如果找不到,我就要死了。”
“嘿嘿嘿,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死的,身怀墨家真血,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两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这里对话,随即四龙洞里阴风大起,连洞口也被彻底席卷,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说众孩童跑出四龙洞,王大壮就连忙将此事告诉了看管池塘的王首义,三十多岁的王首义又惊又疑,但孩童们众口一致,让他不得不信,随即连忙唤来了十数人,拿起了铁锹锄头,奔向了四龙洞。
到得地点,却发现洞口被一阵奇异的黑风遮挡,怎么也进不去,踌躇了半天,毫无办法,只有无奈退去。但是经此一事,墨易的家事又被村里人重新提起,茶余饭后免不了一番言论。而四龙洞也被越传越神秘,王首义迫于压力,只能拉起了铁丝网,小南沟从此只供钓鱼,四龙洞旁杂草丛生,再无人迹。
王家村的气氛从那天起就不知不觉开始发生了变化,而接连不断的灾难也即将降临在这个偏远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