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最后一句话让陆燕二人相顾无言,一时搞不清眼前的白老头与秦舞扬是什么关系。
亲人?不像!朋友?也不像!敌人?似乎也不像……
“罢了……罢了……算你狠……”好半晌,白老头回过神来,伸手一丢,把天问剑丢还给燕无双,然后一声不吭的沿着小径缓步前行,绕过竹亭后消失不见,原本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背影,此时显得飘忽不定,连很有光泽的雪白色的须发似乎都黯淡了不少。那头壮硕的白狼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一声不响的跟在白老头身后,也消失在转角处。
燕无双怔怔的接住天问剑,看着白老头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就这样走了?临走时还把天问剑还给了自己?这不是天问剑么,不是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天问剑么?怎么到了这个老头子手中,似乎变得比一块废铁还不如了?
燕无双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天问剑回到了自己手中,而白老头对自己二人似乎并无恶意,这终究是件好事。燕无双把天问剑插回剑鞘,扶着陆云飞沿着白老头离去的方向行去。虽然白老头离去时似乎因秦舞扬之死异常伤心,连自己二人的去向都懒得管了,但是如今之计,最好还是先在这替陆云飞把内伤治好再说,反正外面布有‘阴阳玄明阵’,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里,燕无双心道。
燕无双扶着陆云飞沿着小径一直往竹林深处行去,转过了竹亭旁边的转角之后,再沿着两排绿竹组成的林荫道往前行十数丈,眼前情形一变,不远处一座险峰冲天而起,从距离地面七八丈高的缝隙中冲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瀑布落入水潭中哗哗作响,溅起的水雾随风飘开,形成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波浪冲向前方,慢慢消散在空气中。由瀑布冲击而成的水潭宽大而清澈,而且水潭并非一个简单的水坑,而是层层叠叠分成了数层,从瀑布中流出的水落入潭中,再流到下一层,形成一道道小水幕,这些水再流到下一层,如此反复数次,最后才流入水渠中,更难得的是在水潭中竟然还有各色鱼虾在游动,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水潭的旁边还有几个小水池,是引用了大水潭里面的活水围成,里面种了一些荷花,按理说此时早已过了荷花的花期,却不知为何这几个小水池里面的荷花开得正艳。
小水池的旁边盖着几间竹屋,不用说,那是白老头的住所,一间竹屋的门口正趴着那头白狼。想来白老头正在屋子里面伤神,白狼乖巧的帮主人把门。见燕无双与陆云飞前来,白狼抬了抬脑袋后继续趴在那里打瞌睡。
小水池的另一边是一张石桌以及两个石墩,除此之外,整个竹林中就剩那大片大片翠绿色的竹子,水潭边,水池边,竹屋边,以及石桌旁,都是绿竹。绿色成了这个‘愚竹林’最主要的颜色,而那张石桌也成了整个‘愚竹林’中唯一的一座非竹质建筑。
燕无双扶陆云飞在石墩上坐下,在没有得到白老头的许可之前,她不敢随意走进那些竹屋。
在石墩上坐下之后,陆燕二人发现石桌下的地面竟然也是石质的,由一大块完整光滑的青石铺成,青石上印有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似乎是哪个武功高强之人故意使用内力在这青石上绕着石桌走了一遭,留下一个个方向不同看似杂乱的脚印。
陆云飞稍微看了一下,最深的脚印深达寸许,这种脚印一共有十四个,而稍浅一点的脚印则有上百个之多,大都分散在每一个深脚印旁边,有些脚印与脚印之间甚至相互重叠……
这是什么?陆燕二人看了一会之后不得其解,也就没再注意。燕无双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砍下一节竹子,做了两个竹筒从水潭中灌了两筒水提到石桌旁,把其中一筒递向陆云飞,然后微微撇过身仰头把另一竹筒中的水喝下肚。
一筒水下肚,陆云飞与燕无双稍稍恢复了些许元气,可惜一筒水下肚之后,虽然解了渴,肚子却同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燕无双捂住腹部撇过头偷偷看了陆云飞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的神情,以燕无双的性格,也只有在陆云飞面前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你在这休息,我去弄点吃的……”燕无双轻声道。
“你小心一点!”陆云飞回道。
燕无双点点头,手执天问剑沿着来路返还,准备去打点野味充饥。燕地双沿着小径来到愚竹林的出口处,发现出口的地方种着大片绿竹,这些绿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内有乾坤。
燕无双也是听白老头说外围布有‘阴阳玄明阵’才左瞧右瞧,隐隐觉得这片竹林另有玄机,否则以燕无双在玄门遁甲方面的造就,不可能发现异常。
燕无双只是感觉眼前的竹林不同寻常,但具体不同寻常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无双不敢轻易进入竹林,打算从别的地方出去,结果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整个愚竹林就这一个出口,而另一个不是出口的出口,是那条水渠。
其实那条水渠也在‘阴阳玄明阵’的范围之内,只不过燕无双与陆云飞恰好发现了那道暗流,然后沿着渠水逆流而上,没有被水渠的岔道分神,钻了这个不是漏洞的漏洞。
难道要沿着水渠出去?燕无双寻思的当口,听到后方一声轻响,回转身时,发现那头壮硕的白狼正叼着两只野兔站在不远处。
白狼见燕无双看向它,把两只野兔放到地上,用前爪拍了拍兔子,转回向竹屋奔去,白色的狼毛随风飘动。
嗯?这是?燕无双走上前,发现地上的两只野兔脖子上各有两个伤口,伤口还在继续往外冒血,身上还带着温热。
敢情是那头白狼见燕无双想出去打野味却一直找不着出口,在燕无双寻找出路之际,已经迅速的从林中扑杀了两只野兔送到燕无双面前!
燕无双提起地上的两只野兔,深感白狼的灵性,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雪儿,也不知雪儿孤身一‘人’在天山过得如何…………
燕无双把两只兔子烤好,在竹屋前唤了几声‘前辈’,结果竹屋中一点反应都没有,让燕无双怀疑那白老头到底在不在竹屋里面。屋门口那头白狼倒是蹭蹭蹭的应声跑来,单独分走了一只烤好的兔子跑到一处竹林下尽情享受去了,剩下的一只兔子足够大,让陆云飞与燕无双饱餐了一顿。
吃饱喝足之后日已偏西,白老头依然不见出来,燕无双没再去打扰,径自在一处靠山的地方搭建竹屋。燕无双决定与陆云飞此住一段时间,等陆云飞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再离开,既然如此,搭建两座栖身之所是有必要的。
燕无双堪堪把竹屋的框架建好,白老头径直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在陆云飞的对面坐下,神情萧索。
燕无双停下手中活计走到陆云飞的身后轻声问向白老头:“前辈可好?”
“好……很好……”白老头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满脸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点,“只是几十年了,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前辈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晚辈二人洗耳恭听……”陆云飞回道,心中暗自寻思,莫非眼前的老人独自在这片竹林中生活了几十年?
白老头张了张嘴,每次话到嘴边又生生顿住,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可否把天问剑再给老夫一瞧?”陆云飞与燕无双静静的等待,结果良久之后,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燕无双微怔,随后把天问剑递了过去。若是眼前的白发老人有心占有天问剑,之前便不会还给自己,现在想借天问剑一瞧,可能是因为他的经历与天问剑有关,燕无双寻思道。
白老头小心的把天问剑托在手中,眯着眼睛横看竖看,眼中神情不断变幻。
“这柄剑,名为天问剑,又名仁者之剑……但是,当它第一次在青城派亮相时,偏偏无人识得!当时青城派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个大派,声势如日中天,在武林中颇有声望,可是这一切全都因为这柄剑而彻底改变,或者说是因为那个人而彻底改变……”白老头仔细的摩挲着天问剑,似乎在给陆云飞与燕无双介绍天问剑的来历,又似乎在讲一件往事,“那一天,一位年经人带着一位女子找上青城派,那位年轻人生得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而那位女子则艳丽无双一笑间倾倒众生,当这一对璧人出现时,整个青城派的年轻男女都黯然失色。那位年轻人找上青城派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要挑战青城派当时的掌门人乔全宏!”
燕无双与陆云飞心中同时一怔,隐隐猜测到,那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或许就是秦舞扬!
“乔全宏贵为一派之主,当然不会随便出手,况且那个年轻人只是一个江湖后辈,无名小卒,乔全宏自然没放在心上,随便让门中的一位弟子应付了事,结果让人震惊的是,那位年轻人竟然连败青城派十余名弟子,连乔全宏的大弟子都没能在那年轻人手中走过三十招!”说到这里,白老头连连摇头,似乎在为当时的情形叹息不已,“乔全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可是事已至此,他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唯有亲自出手与那个年轻人比试一场。
那名年轻人虽然连败青城派十余名弟子,但是乔全宏还没真正放在心上,因为那名年轻人与前面十余人比试的过程乔全宏全都瞧在眼里,对年轻人的剑法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可是,那年轻人所使的剑法颇为古怪,似乎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乔全宏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却在第九十九招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