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木盒里所装之物,不是别的,赫然竟是罗舒的人头!
柳南香一看竟然是自己多年好友的人头,内心悲痛难当,那里能不愤怒?当下就要拔剑杀了这个道人,谁知道人非但不紧张,反而一脸轻松,站了起来,微笑道:“你想杀我?”
柳南香也不答话,身形展动,一掠丈余,脚尖点地,再一掠起,便掠至道人跟前,挥剑刺向道人。眼看着道人就要丧命于柳南香的剑下,道人竟然也不闪避,泰然自若,就在这时,一柄飞刀的寒光突然闪过,立马遏住了柳南香的剑招。柳南香面临突然来袭的飞刀,不得不身形一转,避开自己的要害部位,翻身斜斜掠向一边。
哪知柳南香的身子还未站稳,忽然一道如匹练般的剑光紧跟着又刺了过来,柳南香不及他想,便挥剑迎上,两剑相击。柳南香在猝不及防的情况,无奈又向后倒掠几步,刚刚喘了口气,便觉身后有气流旋动,柳南香大惊,知道有人在背后偷袭,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须知,依柳南香之功力剑招,普天之下,恐难有敌手,但今日在柳南香身负伤情之下,又于不及防备之时,被他人抢的先机,连续遭受一流高手不间断的杀招,是以柳南香此时险象环生,疲于应付。
柳南香在腹背受敌的为难情形之下,进退不得,险境之中,柳南香身子半矮,滴溜溜一转,使出“流云四方”剑式,再以武当绝妙轻功梯云纵,凭空拔地而起窜起,堪堪避过两人夹击。
这时,刀光再现,三柄飞刀飒然而至,柳南香人在半空中,本难招架,但他毕竟身经百战,身子硬是在空中一扭,避开一刀,再挥剑挡下一刀,等他想闪开第三刀时,已是强弩之末了。不料柳南香竟行险招,拼尽最后力气,摸出随身玉佩,反手甩出,想以此击下飞刀。
要知道,此招着实凶险,柳南香本已再无可能挡下这第三刀的,但他依旧不放弃,在山穷水尽的情况,拼力发出一记类似金钱镖暗器的手法,想打落来着飞刀。但是他人在空中,所有变招已无,在重心不稳,手法慌乱的情形下,发出的玉佩想要打落来势汹汹的飞刀,实属九死一生。
也该柳南香命不该绝,玉佩发出后,虽没有击落飞刀,却擦着了刀身一点。这一点却足以救得柳南香的性命,飞刀的来势偏离了发刀者既定的路线,向上偏了一点,从柳南香的脸庞飞过,削段了柳南香长长的鬓发。
发丝轻飘飘地落向地面,柳南香的人也却重重地落了下来。他面色惨白,呼吸沉重,显见疲惫极了。无论是谁经历了刚才的激战和凶险,想必都不会轻松的吧!
柳南香喘息方定,就见院中已多了两人。其一便是大猿猴,其二乃是一位少年公子,长身冠玉,负手而立。显见,刚才的飞刀便是这个少年人发出的,而那个在柳南香背后偷袭之人就是大猿猴了。
经过刚才一番较量,柳南香虽侥幸逃脱,但却给园中诸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震动。本来他们三人无论是那一人都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人物,无论那一人出手都是很少有人能够闪避开的,可是柳南香却在三人通力合围,猝然发难之时,堪堪躲过,这不能不叫三人愕然吃惊,是以三人在柳南香避开以后,便惊诧地站在原地,傻傻看着柳南香,显然是不相信柳南香居然可以避过他们的杀招。
许久,执剑而立的道人缓缓开口,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猿猴却呵呵笑了,道:“柳南香果然好功夫啊,今日我们三人算领教了。也不枉我三人费力试他一试了。”
这个大猿猴果然狡诈,刚才明明是对人家痛下杀手,现在却说成了是在试探别人的武功,不要脸之功夫可见一斑。
而那个少年飞刀手却是微低着头,若有所思,不言不语。
柳南香略略调息一番后,冷冷道:“不知各位与我柳南香有何仇怨,竟要置我于死地?”
大猿猴道:“谁说要置你与死地啊,刚才不是说了,这不过是试试你小子的功夫罢了。”
柳南香道:“试人功夫有这种试法?”
大猿猴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这样试又岂能试出你的真功夫?”
柳南香嘴角冷笑,心里直骂大猿猴卑鄙无耻。
这时,久未开言的道人说道:“柳公子剑法高超,某深感钦佩,今日一试,果然不同凡响。我们后会有期。”
柳南香一听道人要走,愤恨道:“你还想走?”
道人愕然,道:“不走难道要在这过夜不成?”
大猿猴附声道:“是是,不走难道要在这过夜,这里可没有美酒和佳人啊!”
柳南香想起自己的兄弟罗舒被杀,人头都被割下,心里就难以抑制悲伤愤怒的情绪,咬牙恨声道:“今天谁也别想走!”
众人一看柳南香的架势,势必要再和他们厮杀。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现在他们双方是旗鼓相当,是谁也杀不了谁了,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大猿猴道:“柳公子不让我等离去,难道是想请我们喝一杯吗?”
道人嘴挂讥笑。
柳南香道:“你们走可以,但这个道人却不能走?”
道人闻言,道:“哦?为何?”
柳南香道:“你既然杀了罗舒,今天就别想走!”
道人哈哈大笑道:“荒谬!荒谬!我几时杀了你的朋友了,你亲眼看见我杀他了吗?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给你送礼的人而已。”
柳南香问道:“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道人道:“你应该明白的!”
柳南香道:“我不明白,你说!”
道人道:“不明白就不要明白,有时不明白反而比明白好!”
柳南香道:“你……”
柳南香还未说完,道人便身形一展,就要飞身而去。柳南香一见就要追杀,但此时那个少年的飞刀又一次飞出,柳南香只好不得已放弃道人,向一旁闪了过去。
等柳南香再一回首时,院中那还有人?早已空空如也!那大猿猴早就溜了,而那个少年飞刀客也已施展轻功,远在十几丈外了,眨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至于道人的小童也早已跟随道人掠起的身影,杳无形迹了。
柳南香心头愤恨不已,钢牙咬碎,誓言要杀了他们为兄弟报仇。再看罗舒的人头,还静静地盛在木盒里,柳南香不忍目睹,将盒子合上,抱在怀里,不禁热泪潸潸,肝肠寸断。
唉,自古有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现今罗舒的被害亦是相同啊!怎不叫柳南香伤心难过,他本想离开了罗舒,就可以让罗舒远离了危险,没想到还是逃脱不掉命运的安排,惨死于他人之手,落的个身首异处,无限悲惨的下场。
柳南香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痛恨自己,他手捧着木盒一步一泪地朝外走去。无论如何,他总要给罗舒下葬的,好让死者入土为安。
夜色渐渐浓了,暮云四合,月亮出东山之上。
淡淡的月光下,柳南香为罗舒营造了坟墓。站在墓前,黯然神伤,没想到当年救了他,今天他却还是为自己而死,怎不让他内心悲惨。
柳南香默然半响,将待离去,谁知就在此时,有一声伤感的,幽幽的叹息声微弱地传了过来,柳南香大惊之下,厉声道:“是谁!?”
只见淡淡的月光下,软软款款地走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柳南香心中甚感迷惑,在这荒郊野外,夜色茫茫之地,怎会有个女人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