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队长走到了他们面前,扬着令人讨厌的讥笑,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46,挥手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也让下面的众人为之一寒,队长甩了甩手,转身面对着所有人,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紧地收缩着,但是也散发着一份内心的恐惧和对46的同情可怜。一群人,几乎都低下了头,但是眼角的余光又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雇佣兵队长说话了,这个三十出头没多少的男人话语中带着一种饱经沧桑的味道,他是个光头,头上有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刀疤。满脸的胡子,在说话时就像一堆荒废的野草被脸部肌肉拉动着,让下面那些小身板的心灵里不自觉地胆寒。
“大家都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选择逃跑?那和逃兵!有什么两样?我最恨的就是逃兵。”雇佣兵队长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在人群前面来回度步。
“你们既然选择了神父,就是为了全面的战斗力,如果知道不好受,当初就不该来这里,因为这里,我说的算!我将决定你们所有人的命运!”他停下脚步,反手指着46,“他!今天有会是一个新鲜的例子,逃跑的下场,大家都清楚!面对的……只有死亡!”
对于下面那些未成年来说,死亡两个字所带来的心理影响是恐怖的,是心惊肉跳的,从训练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同伴选择逃跑而被击毙,没有人成功离开过这个地方,他们内心虽然麻木,虽然表面看起来至若茫然,可是每当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也会紧张,也会默哀,也会怜悯。
“今天,我再次提醒各位!不用再徒劳,你们是跑不出去的。今天,你们也会亲眼所见,同伴犯了多大的错,他将承受什么。”雇佣兵队长说完话,掏出枪快速上膛,瞄准了46的脑袋……
枪声响起,回声荡漾在这些预备的神之子心中,没有人出声尖叫,只有人浑身瑟瑟发抖。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46的脑门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洞口,这个洞口大开着,吸收着每个人心中的恐惧,也警示着所有人会因为某种愚蠢的行为而带来的下场。
场上万籁俱寂,46的死亡似乎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他们都是孤儿,他们都没有亲人的疼爱,对于46来说,或许死亡,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放灵魂最好的方式。
雇佣兵队长收起枪,看着眼前的神之子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46的尸体很快被拖走,皮肉摩擦大地的声音就像灵魂逝去的声音,在他们的心里面,久久没有熄灭。
“我希望不会再有人逃跑,我相信,你们都不想死……我可爱的孩子们。”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现实,还没有。
“除了和46一间宿舍的留下,其他人,继续训练!”雇佣兵队长诡异地笑着,配上大胡子的颤动,整个人就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丑。
人群被陆陆续续带走,转眼之间就只剩下C,G和47,走的那些人中,有的还会回头可怜地看看他们。
“你们三个,44,45,47,你们和46在一间宿舍是吧?”雇佣兵队长咄咄逼人,没人知道他想把事态升级成怎么样的新高度,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留下一条长长尾巴迟迟不收。
“是……”见G和47都不作声,C弱弱地应了一声。
“46要逃跑,这事你们是知道的吧?”雇佣兵队长的眼珠子有一半悬挂在眼眶中,另一半则被厚厚的眼皮包裹着,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三个还不过胸的小屁孩。
“我们……”C明显败下阵,他们都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担心说出来的话中某个字眼会激怒面前的这头狮子。
“看来你们是知道的,那为什么,不阻止他呢?”雇佣兵队长眼睛布满了血丝,就像被一块红布遮住头的蛮牛,他暂时冷静着。
“不,我们阻止了。”47忽然抬起头解释道,语气很是坚定。
C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说呢,她有点傻眼了。一旁的G倒是没什么动静,就像一个稳坐钓鱼台不乱方寸的垂钓者。
“那为什么他还是选择离开?”雇佣兵队长在等待,等待一个剑拔弩张的时机,说白了,他是故意挑事的,他要找到心里面想要的东西。
“他受不了饥饿,我也受不了。”47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这句话,但是话到最后还是因为底气不足,他把头扭到了一边。
C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完了,虽然这句话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想说的,但是她还是觉得47是那么的冲动。
“也就是说,怪我给的食物太少了是吗?”
47哽咽了一下,拼命挤出一个字,“是”。
雇佣兵队长终于听到了动手的号角,他的身体像发动机一样瞬间启动,手掌很快抓住了47的衣领拉扯过来,用力一举,47纤瘦的身体就被举到了半空中,他握住对方的大手,这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喉咙里传出了断断续续地咽唔声。
“小子,从来没有人抱怨过我的训练方式,我得承认,你很诚实。”雇佣兵队长呲牙咧嘴地说着,脸上的胡子因为愤怒全部都像鸟的翅膀一样张扬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有那个意思。”C急了,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胸前,但还是快速地出声相劝,才失去一个同伴46,她不愿意再看到另一个步入后尘。
队长快速出拳,一拳打在了47的肚子上,一声闷响,他整个人从空中飞了出去,落地后在地上拖出去了好几米,待缓过来时他才意识下腹传来的剧烈疼痛,他捂着肚子,低声哀嚎。
“45,其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开的头,是你在宿舍里抱怨饿对吗?你也许不会想到你们昨晚的所有对话我都是知道的对吗?要不是你,46也不会动摇地选择离开,难道你不打算承认了?”雇佣兵队长说着,眼球和胡萝卜一样红。
其实在每一间宿舍里,都装有一个微型窃听器,为了时刻掌握这些神之子的心理动态,必须窃听他们所有的对话,这是雇佣兵队长的杰作。昨晚确实是因为C的抱怨点燃了46心中的那份委屈,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要选择逃跑,到现在,雇佣兵队长把所有的祸端都转到了C的身上,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留下这间宿舍其他三个人的目的,他对自己的训练方式完全赞同,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一颗绊脚石出现的。
“我……”C哑口无言,她心里默认着昨晚的一切,也默认着接下来自己身上将会发生的灾难,这个牛高马大的雇佣兵队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感觉只要对方一用力,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她脸上被畏怯和惊慌搅拌着,就像一团奶油抹在上面一样甚是苍白。
也就是这时,雇佣兵队长再次出手了……
而44,也就是G,在刹那间也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