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繁花似锦,春意缱绻,渐渐苏醒的凌州城又恢复了往日宁静。落地洋钟刚指到六,廖栩宸轻轻抽出娇妻颈下压着的手臂,简单盥洗后就去书房处理军务了。
他虽为风月老手,却从不耽于枕席。在他眼里,女人只有一种分类,就是想不想要,包括瞿清扬;他吝于为女人花费心思,这来自于父亲的言传身教,当然,除了瞿清扬;陪着一个女人柏拉图式恋爱超过两个月的,唯有瞿清扬。他曾用足十二分耐心,只为达成这天字第一号交易,竟渐渐发现自己也乐在其中。他不情愿打破这种美好,但想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心还是冷了下来。
清扬显然累坏了,一直睡到八点才被明香唤醒。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想到昨晚……不由的又是一阵脸热心跳。廖栩宸站在门外淡淡道:“一会儿去拜见母亲。“语气中的客气仿佛昨夜温香软玉在怀的另有其人。
清扬完全没有注意到丈夫似有若无的疏离。她慢吞吞起身,由明香和刘妈伺候着穿戴整齐,揉了揉将要散架的腰,再摸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和梳起的发髻,乐呵呵奔到廖栩宸面前,轻快道:“GoodMorning,MyDarling!”廖栩宸望向她明媚的眼,险些失神。然后,两人手挽着手,来到廖老太太会客的正厅。
此时厅堂里聚集了廖氏宗亲所有重要的女眷。除了自己的婆婆,宗亲中年长的奶奶、伯母、婶娘、姨娘等,清扬一一跪下敬茶;那些与廖栩宸同辈的姑嫂,她略微屈膝行礼,面带笑意,大方得体。不知敬了多少杯,廖老太太忽然指着一位从后堂走出来的清秀女子,道:“这是你表妹毓秀,她……”
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廖栩宸抢白了去:“你怎么来了?”眼睛里全是清扬从未见到过的冰冷。
“是我让她来的。”婆婆的语气平静。
清扬走到女子面前,摘下自己新买的欧米伽手表,戴到她的腕上,笑盈盈道:“妹妹长得真是美丽,我一见着就喜欢。这个见面礼还望笑纳。”
她的举动令原本热闹的客厅忽然冷场,女人们停止了交头接耳,看清扬的眼神中似有几分复杂,又带着一点嘲讽。
廖栩宸过来握紧妻子的手,对那女子道:“你先回去。”
女子眉眼怯怯的看他,似要滴出泪来。老太太终于开口:“今日既然是新媳妇儿认亲,就要认全了,毓秀如今虽不是廖家的人,可肚子里怀的是栩宸的骨血。”
此话一出,所有人更是竖起耳朵,擦亮眼睛,就等着好戏上演了。清扬只感觉脑袋哄的一声,胸中更像压下座大山来,她狠狠地掐廖栩宸的手心,掐出血来也不解气。
两个深呼吸后,她才重新恢复了笑意,面向自己的婆婆,柔声道:“《圣经》上说,每个孩子都是来自于神的美好礼物。我虽然长在新式家庭,也曾听长辈们教导过嫡庶有别的道理。我既嫁栩宸为妻,自然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是,栩宸已自愿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遵守一夫一妻制,”说到这儿,转身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对吗,栩宸?”她的眼里充满了委屈、包容、期待……却找不到一丝抱怨。久经沙场的廖栩宸居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恨恨地吼了句:“都给我散了!”
拉着瞿清扬离开了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