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栩宸的脸上扯出一抹疲惫得令人心疼的笑。然后一字一句道:“也好,那劳烦嫂嫂了,我明日就送你们……”
瞿清扬却不依不饶打断他,“不,我不是暂住。”她并不生气婆婆刚才恶毒的语言,毕竟老太太不知道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难以理解也是正常。她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母亲,您说得对,我对孩子付出的太少了,作为他们的生母我不能跟他们分开。那请您让我带他们走吧。”
这话差点让廖老太太背过气去,“栩宸,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她恨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瞿清扬,你想都别想!”
几个人僵持在那里,大厅里一片寂静,良久,廖栩宸居然跪在清扬面前,他的声音很低,很无力,“清扬,从前的事都是我错了。你可不可以别走,别离开这个家……从今往后,要是你不愿见我,我绝不来烦你。但孩子们需要父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清扬何尝不想给孩子完整的家,她又何尝不明白廖栩宸这是在求她,从昨晚开始他就已经用最卑微的姿态和语言反复地求她了,今天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动容。她已经懦弱到无法为父报仇,难道还要与仇人共享天伦之乐?虽然肆意的泪水早已出卖了她刻意维持的坚强与决绝。
瞿清扬冷笑道:“廖栩宸,我心意已决,说再多都是多费唇舌。你不肯给休书,不肯登报,都没问题,新的《结婚服务法》有明确规定,协议不成还可以去法院起诉。只是以你现在的地位和声望,闹到法院恐怕不好吧?”
“你们这是要闹哪般?男儿膝下有黄金,廖栩宸,你给我起来!你如今什么身份,全然不顾了吗?你们非要逼死我老太婆才安心,是吗?”廖老太太又气又无奈,甩下一干人等,带着丫鬟回屋去了。
大伙儿看老太太管不了,自己继续留在这儿只能徒增尴尬,都找着借口快步溜了。
三十岁的廖栩宸曾于千军万马中意气风发,曾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让他害怕!可面前的人,过往的事,她说的话统统让自己情何以堪?那些决裂的话,几乎撕碎他的心。那样的忏悔、认错,想尽办法哄她、求她……只要她不再说离开,只要她还是自己的,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济于事。就像手中的沙,握得太紧,它会从缝隙中流走,握得太松,又容易被风吹散。明明近在眼前的爱人,他偏偏再也不敢抱,甚至连看的勇气都没有。那曾被他深吻过的唇,曾撅起嘴向他撒娇的唇,正冷静的对他说再也不要他的话,正狠心地毁灭着所有的希望。
他垂着眼睑,面无表情,良久,才颤声说:“明香,扶你家小姐起来吧。清扬,我给你休书。”
瞿清扬的腿已经跪麻了,起身时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廖栩宸下意识想去扶,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们就这样终止了?今生今世,他真的留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