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云等等。。。”池千草趔趄的跟在后面,本能的想要抵触,只是无法挣脱,语气略显慌乱。穿梭在拥挤的人群,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浑身不自在。“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还去那里干什么?没有想要祈福的事,没有可以祈福的人,没有可以期盼的愿。
“快点。。。不然就误了时辰了。。。”诚寂云用力的拖着池千草的手腕,走在她的前面闪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出到城外,视野变得一片广阔。速度越来越快,释然的狂奔着,就像小时候一起嬉戏的时候。他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恋旧的人。
池千草跟在后面,急喘着气,却不再去抵触,用最快的速度在发泄着,发泄着长久以来的压抑。。。对,太久了。。。因为害怕孤单,所以张扬着生活着,希望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留下自己的影子。白冥,白甚曾说我是走进你的阳光,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是因为你,我才会发光发热。即使是一瞬间。。。那逝去的一年,感觉快到仿佛就是一场梦。。。
“姑娘,你昨日落下的签”,长平寺前,解签的老叟风雨无阻的替人卜卦算命,仿佛在用一纸经文,渡化迷途的人。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泅渡,在心中打下的结,又岂能是只言片语所能化解。见池千草向着自己这边过去,小心把她昨天落下的签递过去,却有意的看着同时停住脚步的诚寂云,“这位。。。”
诚寂云侧脸向着池千草看去,见她有几分犹豫,并无伸手的意思。心中好奇,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准备去接签,却被她突然抢先一步,“千草,你昨天就来过了?求的什么?”
“不过是支签而已,没什么。寂云,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就好了。。。”池千草避开了诚寂云的话题,握着手中的签,然后转过身去,离开了解签的摊子。
“姑娘,退一步海阔天空,望眼的迷雾,终有尽时”,池千草静站在一边,不远处传来的是老叟对一个前去解签的女子说的话,空明之音,每一句都深深的映在了她的心上,“众生拜神求签,不过是求个慰藉,上上签也罢,下下签也罢,信也罢,不信也罢,一切皆因缘而起。看破红尘,万物皆如浮云。魔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姑娘又何苦执拗于意念之中。。。。。。”
身侧是一棵祈福用的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丝带,它们应该承载着别人的期待和愿望。池千草脑海中还回响着老叟的话,一阵失神,抬着头,睁着眼,脑中却是一片混沌。
不知何时,诚寂云从长平寺中走了出来,站在池千草的身后,她身上的那抹忧郁,一丝不落的全映入他的眼眸中,脸上划过一丝的沉重,然后走上前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话语却依旧不羁,“怎么,在想什么事?年纪轻轻的,就老走神,连我站在后面那么久都不知道,要是老了,那还了得,岂不是会变得痴痴呆呆。。。所以,千草你要像吹拂在我们身上的风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那才是我认识的池千草,不是吗?”
“寂云,我。。。”池千草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事,是回不了头的。却还是把一脸的愁容收了起来,自己的事,不应该让别人担忧。微微一笑,“寂云,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变得痴痴呆呆,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理我了。”
“是”,诚寂云坚定的道,迟钝片刻,见池千草的身子略微颤抖了下,再道,“不过,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这一天。。。千草,现在的我看起来,是不是很伟大”,嬉笑着瞅着她看。
“恩。。。很伟大。。。比天还伟大。。。”池千草盈盈的点头,那一刻,她真的很感动。
“我一直也这么认为。。。哈。。哈。。哈。。”诚寂云笑得有些张扬,突然,语调却变得认真起来,只是池千草也未察觉。“千草,我们定个五年之约怎么样?”
“啊?。。。”池千草回头,见诚寂云一脸的明媚,不明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有种微弱的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也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改变了。
“无论这五年里,发生什么事,我还是诚寂云,你还是池千草,当那时再见面时,一切和现在一样。所以,为了这五年后的约定,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诚寂云抬头,往满树的红丝带看去,似乎许下了一个愿望。拍了下池千草的肩膀,“走吧,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也回家整理下。对了,还有昨夜行刺之事,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见她神色瞬间滑落,“放心,我不会告诉白冥的,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你。。。真的,寂云。。。能认识你,是我这生最大的福气”,池千草很真诚的道,看着诚寂云洒脱不羁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弯起。一切和现在一样。。。五年吗?然后,她快步的跟了上去。
酉时,不温不热的太阳正慢慢的向着西边滑落,诚亲王府门口,慢慢聚集了从远而至,风尘仆仆而来的王侯将相。
池千草跟在白冥的身后,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把自己掩藏起来。
“老夫没眼拙吧。。。这不是池千草吗?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三年,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时隔多年,再见熟人,老夫真是异常的高兴”,太师仇笑天远远的看到池千草,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脸露惊讶之色,故意把声音抬高,仿佛想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走在前面的白冥止步,转身,面无表情,却用一种异常凛冽的眼神瞪着仇笑天。透过空气的颤动,他感觉身后的人极力的想要避退。带她来这里,走进以前的生活,然后找回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他也不清楚。
“没想到仇太师如此挂念千草,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为了不让太师日后寂寞,千草会时常去拜访的,那时可别烦千草就好”。池千草紧咬着牙,终于,从白冥的身后走了出来。盈盈的同仇笑天笑着,款款的道。
明知道池千草是强装起来的如无其事,仇笑天一时间也无言以对,而且一旁锁定自己的白冥,亦让他脊梁生出一阵寒意。只能牵强的继续笑着,抽动的嘴角显得极为不自然。“看千草你说的什么话,和老夫还如此生疏。。。”
正在此时,从王府中走出来的诚寂云,站在池千草的一旁,眼神却极不友好的瞪着仇笑天。
“哈。。哈。。哈。。”仇笑天张扬的看着,犀利的盯着诚寂云与池千草,玩笑道,“要不是老夫知道女已嫁,男已娶,还真以为你们是夫妻。。。。。。”
“太师真是会说笑,要不是千草与太师熟知多年,看你与前刺史红平仓还未东窗事发之前如此热熟,还真以为是同党。”池千草眼中流露出一丝的不屑,却未注意到诚寂云与白冥,在听闻“夫妻”两字时,脸色都若轻若重的触动了下。
“你。。。。。。”仇笑天恶狠狠的瞪向池千草,知道她话中有话,当年若不是让红平仓做了替罪羔羊,自己也没机会堂而皇之的继续做太师。果实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准备建粮仓之事,皇上一直未有答复,最后便不了了之,他硬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吞了下去。看来,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也是时候该下点狠药了。眼中流露出一股恶毒,拂袖,向着诚亲王府中扬长而去。池千草。。。你等着瞧,总有一天,老夫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