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得好。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嗯,朕对你这句话很是赞同。”磊帝赞许地看向司马彦,高声笑着说道。本欲再度开口的祝雪墨见磊帝已经把话头抢了过去,只得噤声听着。
“我对这话是深有感触啊,想当年,我若是不走出这皇宫,哪里能亲眼见识到我们风清国的山清水秀、肥沃土地;又哪里能知道乡野的春天是何等的美丽迷人,迎着飞舞的雪花登上山顶俯瞰山下白茫茫的一片是多么的令人欢欣。”磊帝说得豪情万丈、心驰神往,忽然眼光一黯,情绪激动地说,“当然也更不能知道在朕天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睡着锦被玉榻时,百姓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磊帝说到最后突然站了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
司马彦对于磊帝的反应感动之余又觉得是在情里之中,一个君主要得民心必是因为他把百姓放在一个至关重要的位子,只有时时想着百姓,以百姓为出发点,才能真正为百姓谋福,也才能真正得民心。她只是惊诧于这个给人威严之感和精明能干映象的九五之尊内心深处柔软的一角,这发自肺腑的真情表白,第一次竟然是因为百姓而显露在自己面前,自己哪里还能因为他误会了自己而心中不悦呢?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司马彦忽然想起小时候书上学过的比喻君民舟水关系的一句话,轻轻吟出后,又对着磊帝轻声说,“皇上能体恤民间疾苦,是百姓之幸,亦是风清国之幸。百姓稳则国稳,百姓苦则国不固。”
“没想到你一个女子也能心系百姓,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来,真要让有些大臣都脸红啊。”磊帝用深遂的目光直视着司马彦,直到司马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锐鹰般的双眼才扫向殿下垂手恭听的众位大臣。
“来人,赏了。”磊帝看得好些大臣都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才收回目光,大手一挥,把老太监召到身前,“赏她金银首饰各一盒,绸缎十匹,另加白银五百两。”
“看来皇上今天是真高兴啊。”早已随着磊帝起了身的皇后,走到他身旁高兴地说,回头又慈祥地对着司马彦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的赏赐与司马彦印象中的皇上动不动就赏金千两、金银无数相比,数量少得可怜,但当她看到几位娘娘嫉妒的眼神,听到身后啧啧的赞叹声,她知道,对于一向俭省的磊帝来说,这样的赏赐可算得上是出手不凡。看来风清海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了。
“民女多谢皇上的赏赐,不过民女今天是代海王爷向皇上祝寿,皇上若是要赏,应该赏给海王爷才是,民女不能接受。”司马彦向着磊帝盈盈一拜,语气极为客气。
“嗬,果然是个怪女子,这么多的赏赐竟然不要。”
“她到清茗茶楼去说书不也是为了挣点钱吗?这么多的钱够她吃上一辈子了,她怎么不要呢?”
身后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赞叹者有之,嘲讽者有之。
“你刚才不是说去清茗茶楼说书只是为了挣几个小钱吗?怎么朕给你钱你又不要了?”磊帝奇怪地问着司马彦,眼中又多了几许赞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是女子,但也深谙此理。我只是为了报答海王爷的恩情而为皇上讲了一个故事,并没有立下什么不勋功劳,哪里能受得了如此犒赏,更不能因此而累得皇上落下个挥霍乱赏的名声。若说是我说书的工钱,别说我的工钱没这么高,就算有那也是不能要的,否则民女岂不又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司马彦说得头头是道,既迎来了皇后赞许的笑,又令磊帝悄悄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嗯,照你这么说,朕还真不能赏给你,哈哈!”磊帝严肃认真地说完之后,忽然大笑出声,众人一下绷紧的神经才又舒放开来。
正好这个时候老太监领着宫女把东西捧了过来,磊帝边向他摆着手示意,边说道:“那你们再把东西拿回去吧,他们几个献礼给朕,朕从来没有赏过哪一个,今天也不例外,我要是给他们东西,岂不本末倒置了。哈哈!”磊帝又放声地开怀大笑了两声,殿内之人都受到他的感染,心情也跟着大好。尤其是风清海,这轮比试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自己是轻轻松松就赢了他们,在磊帝心中的位置也会发生悄然的变化的。
“儿臣也有礼物要献给父皇。”
在司马彦请示完磊帝回到原来所站之处时,梅妃和菊妃所生的两个小王子也分别向磊帝献上了礼物,一个是亲手所书的字,一个是自己动手雕刻的笔筒。
之后才是着一身墨绿锦衣的驸马、风清泓的夫君姚卓风向磊帝献上了一个玉质砚台,最后便是几位小公主一一献礼。风清泓是风清国的长公主,是磊帝最大的孩子,然而驸马献礼还是要排到诸位王子之后,并没有遵循长幼之序,风清国女子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即使是尊贵的公主也不例外。
“礼也献完了,接下来也该你们乐乐了。女眷们难得有机会出来这样聚在一起,你们不必拘束。”所有的皇室子女献礼完毕,磊帝望着下方站立的人群温和地说,然而却没有谁率先离开站的地方,只偶尔有一两声的交谈之声。
“看来朕在这,你们还是放松不起来呀,正好朕也有些累了,先回御书房去休息一下,等宴席开始朕再过来吧。”磊帝倒很能捉摸众人的心思,这一行为又让司马彦改变了一些对他的感观。
果然,磊帝出殿之后,所有人很快就按照性别自由地分成了两个区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交谈。两边的桌上又有宫女们放上了诸多糕点,不时地有丫鬟和侍卫来至桌上为主人取着糕点和水果,倒很有几分西式酒会的味道,令司马彦不由在心里怀疑西式酒会是不是最早兴起于中国。
大概是因为有诸多男人在场,那些女子们显然比开始进殿时拘束多了,不仅举手投足间更显出女人家的温婉,说话的声音又放低了许多,就连原本就是笑不露齿的抿嘴之笑也变成了用手帕遮着捂嘴而笑。吃东西就更不用说了,一块丁点儿大的糕点,司马彦吃起来不过一两口,而她们则一手作兰花指状捏着,另一手伸在嘴下托着轻轻地咬上十几口,每一次就那么一点儿含在嘴里脸颊基本不动地慢慢咽下去。让司马彦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穿成哪家的千金小姐,否则恐怕不等挨到今天就给饿死了。
同皇后交谈了一会儿,司马彦见围着要向皇后献殷勤的妇人越来越多,感觉自己有些碍事,同皇后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马上走到人较为稀疏的角落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哎?沁儿,你说皇上特意给了他们这么好一个机会,那些年青的公子小姐们怎么都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呀,还是这么男的同男的在一起,女的同女的在一起,怎么交流,怎么产生火花啊?难道古代人都只会一见钟情、眉目传情吗?”司马彦等走过那些人后对跟在身后的沁儿惋惜地说着。
司马彦也发现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公子们常常看向几个小姐聚集的地方兴奋地交谈着,像在对某人品头论足,而那些矜持的富家千金也会时不时羞怯地瞅一瞅男人们坐的地方,当然司马彦的统计结果是风清海和风清泽得到青睐目光的次数持平,远远超过其他人。但司马彦很替他们着急,除非是一见钟情,否则,男女之间要想擦出爱的火花,只靠眼神交流而不相互接触,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姐同公子们在一起交谈,那怎么好意思呢?”沁儿羞涩地瞪着一双眼反问着司马彦,见司马彦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忙又说道,“那些小姐和彦姐姐不同,她们整日养在深闺之中,除了自己的兄弟,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什么男子,哪里好意思同陌生的男子交谈呢?”
“那倒也是,你们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清,男子连多看几眼女子都不行,更别说主动搭讪了,搞不好就要落个登徒子的名声。”司马彦很有些理解地说道,等看到沁儿张着一张O型嘴茫然地看着自己,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又把自己排除在这个社会之外了。
“诶?我倒忘了,他可是个例外啊,今天怎么也不见有所行动,竟然一个人站在那里呀?难道王妃还没娶进门就有点惧内了?呵,惧内,这倒是个有趣的名词,不知道用在他身上会不会更有趣?”司马彦望着独自站在人群之外的风清泽,自想自笑、饶有兴致地轻轻往他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