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女如何信誓旦旦地吹嘘,李沧海一句话,便将她那“沧海派开山大弟子”的身份化为了乌有。陪虚竹来到缥缈峰,李沧海当即告诉少女她们要重归逍遥派,如今缥缈峰灵鹫宫便是逍遥派的总坛,叮嘱了少女几句,李沧海与她当日便住进了这座蔚为壮观的石宫。
李沧海上山之后,虚竹每次唤他,脸上都会现出几分尴尬。二十多年前,刚下少林的虚竹曾拜无崖子为师,依此算来,李沧海应是虚竹的小师叔。令虚竹尴尬的是,他那夫人李清露乃是李秋水的嫡亲孙女,李秋水乃是无涯子的师妹,李沧海的姐姐,如此算来,虚竹夫妇又应唤李沧海为祖母,错乱的关系着实另虚竹很是苦恼。
当年那巫行云为了捉弄虚竹,也为报复李秋水,却是费尽心思暗自安排,让虚竹与李秋水的嫡亲孙女有了露水之缘。本应是一场闹剧,不想却成就了一段姻缘,历尽波折,虚竹却是与李清露结为了夫妻。虽不曾言,虚竹与李清露心中却都明白,两人的年纪虽然相当,辈分却有些不合礼法,此时李沧海上山,问题却是突显了出来。
李沧海与李清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祖孙俩想见时,灵鹫宫中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紫衣少女似乎看到了两位师傅,虚竹似乎也看到了两位妻子,便是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空见,此时也看到了“两位岳母”。
场上怕只有李沧海与李清露的感觉稍稍有些不同,虽是祖孙俩,从对方身上,两人却都看到了李秋水的身影,世上相貌相近之人并不算少,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比比皆是,但像他们这般,先是差了一旬的姐妹又是间隔两代的祖孙,加之大理城中的王语嫣,四人竟都是一番模样,实在另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虽从不相识,李清露祖孙俩相见,却也别有一番话说,只是无论李沧海还是李清露,脸色都微微有些古怪。空见在一旁看得有趣,心道若是蝉儿的母后在,事情便更有趣了!李沧海不计较她与李秋水之间的恩怨,空见心中自然高兴,如此这般,空见至少能省去一场恶战。
见虚竹已经回山,空见却又开始担心山下的李子七他们,李子七虽然武艺高强,说到底却根本没多少江湖经验,虽从师兄们口中听说过江湖上的种种事迹,亲自遇上,李子七恐怕会记不住他们的告诫,让这三位秀美的女子行走于江湖,很难不勾起恶人的心思。
“见儿在想些什么?”
见空见在一旁若有所思,虚竹不禁疑惑地问了问,空见回来后,虚竹便不曾过问李子七与段心禅的事情,似乎对他们并不担心。
“让岳父大人见笑了!
尴尬地笑了笑,空见却是道出了心中的担心,想到小丫头那爱惹麻烦的个性,空见心中的担忧更甚。
瞧了瞧空见,虚竹突然轻叹一声,脸色古怪地向空见说道:“本想晚上在与你说的,既然谈起,那件事便告诉你吧!”
看到虚竹的脸色,空见心中忽有种不详的预感,看了李清露一眼,虚竹这才小声向空见说道:“子七她们在临安城遇到了些麻烦,此时怕已被困在龙虎山上了,咱们今日在宫里呆一晚,明日便下山!”
心中一慌,空见一脸担忧地问道:“怎会这般?张子陵父子不都受伤了吗?龙虎山派谁擒住了子七她们?”
李子七的功夫空见还是知道的,江湖年轻一辈中没几人会是她的对手,张子陵虽是龙虎山掌门,年轻弟子也对他敬畏非常,老一辈却没几人听他的吩咐,凭李子七的功夫,不是修行多年的老道士,龙虎山定没几人能降得住她!
轻叹一声,虚竹却是说道:“那人你也认识,便是前次随张天师来我缥缈峰的女冠,那女子的功夫实在高得不同寻常,年纪轻轻便有这番修为,再过几年,张天师怕都不是她的对手,子七的功夫虽然不差,却还不足以与她匹敌!”
“张道云?”
空见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出尘的面孔,西夏一别,空见还以为要过很久才会再与她相见,不想不过月余,她便将自己未婚妻子擒去。
“这张道云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她看上了小爷,想将子七的位子取而代之?”
苦笑一声,空见也觉得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摇了摇头,却又向虚竹问道:“岳父大人是怎么知道的?那张子陵可曾放出什么话来?”
“龙虎山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倒是那女冠在临安城中擒住子七与蝉儿后,回山时却将同她俩在一起的女子交给了当地官府。那女子颇有些权势,花了些钱财后,偷偷将消息传了出来。咱们缥缈峰在临安有一座酒楼,子七她们曾在那里歇过脚,女子将消息传出后,临安的弟子立刻快马加鞭,一日便将这事告知了我!”
“那女子我知道,东京城中我们曾救下一位烟花女子,曾是当今天子身前第一红人,虽然出身卑微,却也有些侠义之心。只因向天子告发高太尉与金国暗有往来,被高太尉逼迫得无路可逃,我们这才将她救下!”
沉默了片刻,空见道出了认识李师师的经过,虽对李师师也很是担心,无论如何,李师师却是也比不过李子七与段心禅在他心中的地位,微微一叹,心道一声抱歉,空见还是将心思放在李子七与段心禅身上。
“明日再与你细说,这些事休让你伯母知道,省得她在山上担忧,咱们走后有沧海师叔坐镇,灵鹫宫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
望了李沧海一眼,空见却是相信她的本事,只是他心中微微有些担忧,这位自绝于逍遥派的女子在外已漂泊多年,不知为何突然要重归师门。
虚竹性子沉稳行事周全,既是他将李沧海带回,心中想必有些把握,虚竹不说,空见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将疑惑放在了心里。李清露乃是李沧海的嫡孙,身上也不会什么武艺,李沧海便是有什么目的,想必也不会为难她。
瞟了紫衣少女一眼,虚竹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到了这年纪,还会多了位如此年轻的小师妹!比试时你为何一再躲闪,真凭手段,她似乎并不是你的对手!”
苦笑一声,空见一脸无奈地说道:“师叔有所不知,非是师侄不想,实是东京城中师侄曾见过她出手。当时与他对敌的也是位年轻高手,年纪似乎比侄儿还小些,心性单纯,却已能做到剑气外发,侄儿本以为那人定能胜得轻松,不想这姑娘……这位师叔竟使出一套以柔克刚的剑法,连那剑气勃发的长剑都能困住,侄儿虽有些内力,却也不敢与她硬拼啊!”
“竟有这等事?那这剑法确实有些不凡!”
听到能困住剑气,虚竹也不禁神色一动,有段誉这位兄弟,虚竹对剑气最是熟悉不过,天下间能敌住剑气的武功还真没有几种,少女的剑法能做到这般,一使出来空见怕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据,据师叔所言,那套剑法名为《秋水剑》,与东京城中的一把名剑同一个名号,而且那长剑似乎也是咱们逍遥派之物!”
见虚竹若有所思,空见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虚竹这掌门乃是半路出家,《秋水剑》他却不曾听说过,想必是逍遥派什么秘传的剑法,将这名字记下,虚竹便将心思放到了一旁。虽然这《秋水剑》听起来神异,虚竹却并不放在眼里,天下间能让他感兴趣的武功已经少之又少,《秋水剑》显然不在其中之列,倒是李沧海口中的《九阴真经》,让他微微提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