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东京城外与李子七分别,空见一路急赶忙赶,只用了三天的功夫,便已来到缥缈峰脚下。
行程虽快,空见却也疲惫得很,风尘仆仆的他本打算在山脚下的客栈歇歇脚,不想竟遇到了同剑穗比剑的紫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沧海的徒弟。
惊了一惊,乍见少女,空见立刻便生出了逃走的念头,好在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遭,离开东京后,李沧海并未同少女在一起,来到客栈的,就只有少女一人一骑。
与元老殿中一般,少女依然是那一袭紫衫,再次相见,女子依然用纱巾遮住了大半面容,让人看不清相貌,但从那如水的眸子,弯弯的黛眉,不难猜出女子的相貌也定是不凡。逍遥派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逍遥派弟子,相貌定要不凡,这少女乃是李沧海的弟子,姿容定不会差了去。
元老殿中,少女给空见的印象还好,虽有些太过自信,却也算得上艺高人胆大,脾性却还不错。不想此次见面,少女竟似换了个人一般,一进客栈便大咧咧地点了桌酒菜,还特意让老掌柜多上些酒水来。
好巧不巧,少女在空见身后的位子坐了下来,两人背对背坐着,却是谁也看不到谁,只是少女进店时空见便已经注意到她,手中杯盏不停,心思却全放在了身后。
放下包袱长剑,点好酒菜之后,少女心思一动,忽向候在一旁的老掌柜问道:“忘问掌柜的了,外面这座山可是那缥缈峰?”
见老掌柜点了点头,少女立刻松了口气,想想又向老掌柜的:“那掌柜的这两日可曾见过一位黑袍女子?”
微微一愣,老掌柜忽有些好奇这黑袍女子到底是谁,惹得空见与这少女先后询问。摇了摇头,老掌柜只将“黑袍女子”四字记在了心理,口中却是说道:“什么‘黑袍女子’老朽却是真没见到,半个月前,山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宫中的弟子突然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闭门不出,再没有人下山来。这半个多月,小店一个客人都没有,自然也没什么生意,闲来无事,老朽便守在门前等候客人,陆陆续续的就只有三人经过,全都是些男子,却是没姑娘口中的‘黑袍女子’了!”
轻哦了一声,少女一脸无奈地谈了口气,鼻子一抽,忽向老掌柜问道:“掌柜的这几日都没有做到生意?”
尴尬一笑,老掌柜却是达到:“不错,姑娘与之前这位公子,乃是小店本月头两位客人!”
见老掌柜这么说,紫衣少女忽然狡黠一笑,向老掌柜说道:“真的假的?那老掌柜是不是要送坛好酒,怎么说我俩也照顾了你的生意!”
“姑娘说笑了,小店哪有什么好酒!”脸色一僵,老掌柜实在没想到眼前这少女竟是这般脾气,脸皮比之男子怕都要厚上几分,刚说两句便要占便宜。
“休要瞒我,本姑娘的鼻子可灵的很,刚进客栈我便闻到一股酒香,若是不差,你这店中定藏着上好的竹叶青,今日还有人喝过!”
惊讶地看着少女,老掌柜实在没想到紫衣少女竟有这份本事,莫说常人,便是做了几十年的酒鬼,老掌柜也自认做不到这般。心中不信,老掌柜终于有些好奇地说道:“姑娘能够发现,却也算得上有缘,老朽也不是吝啬之人,送两位一坛也没什么,只是还请姑娘告诉老朽,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娇哼一声,少女颇显不耐烦地说道:“说是闻出来的便是闻出来的,本姑娘还会骗你不成?莫说四十年的竹叶青,便是六十年的本姑娘也喝过。我师傅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酒仙,跟着师傅,本姑娘什么酒没喝过,随便端一碗酒来,本姑娘便能说出它的年头!”
老掌柜面露不信,当下便去酒窖取酒,趁他离开的功夫,紫衣少女忽然探过头来,小声向空见说道:“这位兄台,待会儿小女子赢得酒来,你那份分与小女子一半如何?”
少女进店后,空见的心思便再不在饭桌上,在一旁听了片刻,空见早已惊讶地合不拢嘴。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李沧海这弟子竟还是位酒鬼,听这少女的意思,李沧海饮酒的功夫比她还要强上许多。
“喂!问你话呢,你到底答不答应,告诉你,本姑娘的功夫可不差,弄不到手的东西本姑娘都喜欢抢过来的!”
一摸长剑,少女竟作势危吓空见。微微一愣,空见也不回头,坐在位子上笑意盈盈说道:“这般巧?在下也有这毛病!姑娘独自行走在外,酒这东西还是少喝为妙,不如将你那坛分一半与在下!”
眼睛一瞪,少女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怒意地望着空见的背影。
微微一笑,空见可不怕她,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浑不在意怒气冲冲的少女。
“莫打莫打!两位冷静些,千万别动手,两位的话老朽都听见了,不就是些酒吗,老朽多送一坛便是,只希望两位千万别伤了和气!”
胸中怒火熊熊,眼看紫衣少女就要动手,恰在这时老掌柜忽从客栈后堂冲出,怀中还抱着两只酒坛,看坛上的灰尘,想必已存了不少时间。
“哼!这已不是几坛酒的问题了!本姑娘行走江湖,还从未受过这等气!掌柜的便是再送十坛,本姑娘也要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紫衣少女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受了空见一激,哪里肯善罢甘休,老掌柜赶来劝架,她却是听都不听。
“小姑娘莫要吹大气,就你这脾气,也知江湖是什么模样?”嗤笑一声,空见不屑地调侃了句,紫衣少女一听,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一抽长剑便要和空见拼命。
“且慢且慢!姑娘千万别在小店中开打,咱只是小本生意,实在经不住两位这般折腾。姑娘也莫要动刀动枪,不就是一坛酒吗?真要分个高低,老朽却有个法子,既能让两位尽兴,又不会伤了和气!”
虽然生气,少女却还记挂着那两坛竹叶青,到底不好驳老掌柜的面子,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向老掌柜问道:“什么法子?”
见少女放下长剑,老掌柜终于松了口气,干笑一声,向着紫衣少女说道:“此事既然因酒而起,两位不如就在酒上分个高低,四十年的竹叶青确实只有几坛,不够拿来比试,差些的汾酒店中却有的是!若是够豪气,两位便在酒桌上分个高下,谁若赢了,这两坛竹叶青便归谁,至于输得那位,却要付所有的酒钱!”
瞥了老掌柜一眼,少女不禁笑骂道:“你这掌柜的却是聪明,到头来反而让你占了便宜!如此也好,两坛也够本姑娘解馋了,怕就怕某些人不敢答应。”
轻笑一声,空间缓缓站起身,扭头向紫衣少女看来:“小姑娘莫使什么激将法,在下还会怕你不成,待会儿某些人要是输了,可千万不要哭鼻子!”
“谁会哭……”少女一怒,提起剑来便要骂,不想看到空见的相貌,忽然认出了他是谁:“是你,你是那李秋水后人的夫婿!”
“怎的,姑娘难不成怕了!三日前姑娘还在东京,怎么这么快便来天山了?难不成姑娘看上了在下,为了在下才一路追赶而来!”
调侃了两句,空见不禁大笑了起来,少女脸色一怒,伸手便要把剑,不想空见又在那里调侃道:“说不过便打,沧海前辈便是这般教徒弟的?姑娘不是要比酒吗,难道认出了在下,便想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