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要代百草园上场,空见自不能像先前那般随意,趁六院的人还没有来齐,空见向老太太询问了下选拔殿主的过程。
虽不对殿主之位抱有什么想法,可待会儿上场后,空见若是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丢人得很。
见空见如此上心,老太太自然高兴,在殿中找了个椅子坐下,空见几人聚在老太太身旁,听她讲述选拔殿主的经过。
老太太之前曾怂恿空见去争那外殿殿主之位,外殿殿主虽然权利更大,要求却也更多。不但武功德才要能服众,更要精通六院各艺,须得六院主人点头方可,要求不可谓不高。与之相比,内殿殿主之位反而简单些,虽然也要有高超的武技,但对六院技艺,却没有外殿殿主那么多的要求,只要你的一项技艺能让其他竞争者折服,选拔便算通过。至于最后谁做殿主之位,自然还要看各院主人以及殿中弟子的意见。
此时空见也明白那天下院是做什么的了,虽然封院已达十年之久,江湖上的一举一动却都瞒不过元老殿的耳目,天下有什么大事,六院的主人全都知晓,这些便都是天下院的功劳。
老殿主失踪之后,元老殿已经十年无人走出,可十年前天下院的人便不在元老殿中,这些年来,他们那座院子就只有些老辈在颐养天年。
天下院掌管着元老殿所有的情报,院内弟子全都在江湖上行走,经营些酒肆茶店的买卖,元老殿封院以后,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太大改变。今日重选殿主,天下院的话事人才匆匆从江湖各地赶来,选出殿主之位后,他们还要再赶回去。
天下院会的都是些江湖杂艺,想要全部精通那是绝无可能,除了天下院,元老殿其他五院共有五艺,分别是剑阁的剑道,机关楼的机关术,丝竹堂的音律,百草园的园艺,以及长袖殿的舞技。
空见一个大男人,舞技什么的自然不会;百草园的园艺虽为五艺之一,却一直不在殿内弟子的修习之列,对此空见也是一问三不知;加上空见虽然武功不低,却一直没学过什么剑术,算来算去,空见这五艺竟只会音律与机关术。而这两种,空见也只是泛泛之学,机关术更是些前世学来的冒牌货色。不过人有人途,鬼有鬼路,在心中计较了一番,空见却也想出了蒙混过关的办法,只是操作得法,到时定不会让殿内之人耻笑。
元老殿虽然就这么大,殿内却有不少人多年没有见过面,这番功夫,他们也相互寒暄了一遍。空见正在心中计较着待会儿该如何做,忽见殿内之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目光都聚在了大殿门口。
心中一奇,空见也跟着转过了头去,却见大殿门口正走进来几位衣袂飘飘的老者,其中一位还坐在木质的轮椅上。
将目光投向门口,老太太脸色一正,向空见介绍道:“这几位是咱们六院的前辈,除了老太婆,其他几院的主人都在这儿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位乃是丝竹堂的主人,姓孙名长笛,今年已经一百零几岁了,乃是咱们元老殿辈分最高之人,老太婆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师祖,今日重选殿主,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空见点了点头,在这行将就木的老头身上,他已完全感受不到生机,一看就知道没多久好活了。
一百多岁的年纪,这老头想必也知足了,进殿之后,他的脸上便一直满是笑意,想必一下子能看到这么多晚辈,老头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推轮椅的是位身背长剑的银发老者,看到他的第一眼,空见便想到了那晚惊走张子陵那人,想必他便是老太太口中的剑阁主人。
进殿的人虽多,空见却一眼盯住了他,乍看起来,这银发老者的气势还不如剑奴来的强烈。坐在大殿角落,剑奴便似一把利剑插在那里,凌厉的剑气四射而出。与他相比,这银发老者便好似普通人一般,除了身后那把长剑,再也看不出一丝不同。只是老太太曾对空见讲过,历代剑阁主人乃是元老殿武功最高之人,这银发老者看似平凡,在殿中却是无敌大存在,当年连老殿主都不是他的对手。看起来平凡,只能说这人无论是内功还是剑术,都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境地。
江湖人上有“绝世高手”的称呼,乃指那些武功独步天下之人,比“绝世高手”更令人敬畏的,却是将武学修至巅峰的“宗师”。当今天下能者辈出,当得起“宗师”之名的,空见心中只有寥寥数人,武功通神的虚竹是一位,少林寺藏经阁不知还在不在的扫地僧是一位,百年之后,创立太极拳的张三丰也能算得上一位。至于眼前这银发老者,空见竟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宗师”的气势,只是单有气势还不行,当不当得上“宗师”之名,还要看他将剑道修到了何种地步。
进殿之人共有七位,除了六位老者,还有一位神情恭谨的年轻人,进殿的瞬间,年轻人满怀期待地在殿中扫了一眼,看到和小丫头拉着手的丝丽儿,眼中立刻闪过一道欣喜。
“丝丽儿,那人正在盯着你看唉!”
元老殿封殿十年,没受到世俗污染的年轻人大多性子单纯,这年轻人似乎并不懂得掩饰心中的爱慕,紧紧地盯着丝丽儿,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丝丽儿融化。
段心禅嘻嘻一笑,拉了拉丝丽儿的手,口中忍不住调笑了两句,不想丝丽儿看到这人后,黯然的脸上竟立刻闪过一道红晕。
“呀!”地叫一声,小丫头一脸夸张地在那里嚷道:“丝丽儿脸红了,丝丽儿脸红了!”,目光还不时瞟向那男子。
经她这么一闹,丝丽儿脸上的红意更甚,空见脸色一奇,也向那年轻人看了过去,却见这人剑眉星目,目光清奇,稍显稚嫩的面容中不乏几分正气,单论相貌,确实吸引怀春的少女。
小丫头先看了男子几眼,又向空见瞧了瞧,往复几回,突然一本正经地向空见道:“还是姐夫好看!”
空见脚下一滑,差点倒在地上,他实在没想到小丫头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空见虽也算相貌堂堂,比起这男子还是要差上一分的。打心里空见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只要不长得歪瓜裂枣,能入眼便行。行走江湖,靠的还是身手,任你貌比潘安,人家一剑刺来,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
“小丫头别胡说,别让别人笑话!”
见李子七与李师师都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小丫头这么一闹,脸皮厚如空见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清咳了一声,空见“恶狠狠”地教训了小丫头几句,不想小丫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犹自在那里嚷嚷:“就是姐夫好看嘛!看姐夫看起来比那人顺眼多了!”
听她这么说,丝丽儿有些不乐意了:“剑穗哥哥长得很好看吗!那里不顺眼了?”
“剑穗?”小丫头哈哈一笑,没形象地拍了拍肚子,“这人的名字好奇怪啊!”
丝丽儿不高兴地拉了拉蝉儿的小手:“不许笑剑穗哥哥,你再笑的话,丝丽儿以后再不理你了!”
鼓着粉红如玉的腮帮子,小丫头终于止住了笑声,眼中的笑意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好了好了,蝉儿不笑便是了,不过丝丽儿得和蝉儿说实话,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啦!”丝丽儿心思单纯,前一刻还一脸的不高兴,小丫头这么一说,脸色又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住了衣角。
“好啊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没关系的人凶蝉儿,可怜蝉儿还把你当好朋友!原来蝉儿在你心中一点都不重要,蝉儿以后再也不理丝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