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丫头偎在一起,丝丽儿再不见之前的天真,秀美的脸上满是黯然。
空见试着劝了她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只好让李子七她们陪她说些贴心话,自己则在大殿中转了起来。
元老殿共有六院之分,虽然老太太只向空见介绍了百草园与剑阁,其他几院空见也从它们的名字猜出大概。此时的大殿之中走着不少衣袂飘飘的美貌女子,看她们柔嫩的腰肢以及优雅的走姿,想必便是那长袖殿之人,长袖殿长袖殿,自然都是些长袖善舞之辈。
其他几院之人,空见便无法再从衣着上看出,不过听那“丝竹堂”的名字,院中人想必都极擅音律。六院之中,唯有那“天下院”让空见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天下之名很是泛泛,单凭这名字,很难猜出他们是做些什么的。
元老殿人气凋零,殿中人多年未曾外出,对殿外之人很是冷淡。空见在殿中闲逛,周围竟没一人理他,更没人在意他是谁!空见之前还准备好了一份说辞,不想殿中人竟如此冷淡,弄得他很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是平日里清净惯了,殿中人虽然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话声却都小的很,数十人俱在一起,殿中却静悄悄的。走着走着,空见忽被一阵清脆的落子声勾住了脚步,心中一奇,却见两位老翁正盘坐在不远处的地上。
看他们的模样,两人少说都有七八十岁,可笑此时正像顽童一般席地而坐。空见慢步走了过去,两人头都没有抬一下,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棋局。
直到空见前世,中国流行的棋类游戏也只有两种,一种是三十二子的象棋,一种则是围棋。此时还是宋朝,象棋的规则虽然已经基本成型,却还没有流传开来,地上这两位老翁下的便是黑白两色的围棋。
前世的王远山对围棋还算小有研究,虽因工作太忙,不能潜心研读棋谱,便是这般,他的棋艺也不差。曾经有闲,空见还参加过市里举办的国手大赛,虽在半决赛中败给了一位精研此道的老翁,空见却也将他杀得一头冷汗,最后更是赢了枚铜牌。
围棋算是空见前世为数不多的爱好,见两位老翁正在对局,不禁驻足片刻。不想两位老翁的棋艺很是精湛,棋局变化更是看花了他的眼,不知不觉,空见已经沉醉在棋局里,大殿中的动静全都离他而去。
足足半个时辰,两位老翁才结束了棋局,胜者是位穿件白袍的枯瘦老翁,虽然在小节上稍有逊色,在大局观上他却更胜一筹。与他对局的紫衣老翁虽然出处处占尽先机,奈何棋局最后处处受制,最终却被他华丽翻盘,一举提掉了大龙。
开局如此之好,结果却输的如此惨,紫衣老翁自然很有些不服气,一局刚完,他便嚷嚷着再来一局,不想白袍老翁根本不理他,反而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空见。
“小兄弟也来一盘?”
微微一愣,空见赶忙摇了摇头,两老棋艺纸墙乃是空见生平仅见,不说白袍老翁,便是紫衣老翁,空见也远不是对手。看到白袍老翁身旁还有几张棋盘,空见不禁疑惑地问道:“前辈还精通其他棋法?”
望了身旁的棋盘一眼,白袍老翁抚须一笑,不无自豪地说道:“老朽最爱下棋,一生精通十三种棋法,单论棋艺,老朽或许不是天下第一,可若论精通棋法的种类,不是老朽自夸,天下还真没有几种老朽下不来的!”
空见“哦”了一声,心中有些不信:“小子也知晓不少古怪的棋法,前辈若是有暇,可陪小子试一试?”
老翁对自己的棋艺很是自信,听到空见的话,不禁爽朗一笑,将脚边的棋盘一一摆开,向空见摆摆手道:“小兄弟找找看,哪些是你会玩的?”
摇了摇头,空见脸上满是笑意:“前辈精通十三种棋法,小子虽然谈不上精通,会玩的棋法却不止十三种之多,便是这围棋棋盘,小子也能玩出三四种棋戏!”
白袍老翁一听,心中有些不信:“小兄弟不会是戏弄老夫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种棋法?"”
空见笑了笑,也不解释:“是真是假,前辈一试便知,总之定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面露好奇地看了空见一眼,紫衣老翁从地上站起身,给空见让开了位置。
向紫衣老翁拱了拱手,空见一掀锦袍的前摆,席地坐在了地上。
“不知小子可否在这棋盘上留些印记?”
捏起一枚黑子,空见指了指粗制的柳木棋盘,一脸笑意地向老翁问道。
白袍老翁此时也充满了好奇,听到空见的话,随意地摆了摆手:“老夫倒要见识见识小兄弟口中的棋法,这副棋盘普通得很,小兄弟可以随意施为。”
一股内力从空见指尖吐出,缓缓注入棋子之中。微微目测了一番,空见用棋子在棋盘上划了几下,立刻勾出了棋盘的小半面积。
放下棋子,空见向老翁微微笑道:“小子这棋法虽然新颖,与围棋想比,还是要差些的,今日摆来,只为博前辈一乐罢了!”
白袍老翁点了点头,静听空见讲解这种新棋法!
空见要同白袍老翁试上一手的,乃是数百年后由英国人发明的奥赛罗棋,又称苹果棋。这种棋法虽只有区区六十四只格子,与围棋格数相差远矣,局中变化比之围棋却不差分毫,尤其到了棋局的末尾,每落一子,都会激起百般变化,前一刻还可能是大胜之局,一子落后便输得一干二净。
乍听起来,奥赛罗棋与围棋很有些类似,白袍老翁沉吟了片刻,便试着在棋盘上放了一枚黑子。
微微一笑,空见立刻陪他下了起来,奥赛罗棋看似简单,想要参透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空见看似漫不经心,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棋盘的三个角,待白袍老翁反应过来,早已无力回天!
交手的第一局空见轻易胜过了白袍老翁,观战的紫衣老翁哈哈一笑,向空见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空见谦谨一笑,同白袍老翁摆起了第二局,有了上一局的经验,白袍老翁再不敢大意,棋盘越小,局势便变化得越快,双方只有落三十二子,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
空见身旁的两位老翁俱是机关楼中的耋老,机关楼当代楼主见到他,都要叫一声师叔。年纪大了之后,两人再不问楼中琐事,整日全靠下棋取乐,便是今日要重选殿主,两人也不忘把“吃饭的家伙”带上,在大殿之中摆上了一局。
第二局白袍老翁已经下得像模像样,空见凭些小技巧,险之又险地胜过了他,一局摆完,空见已感觉有些吃力!
见白袍老翁又输了,紫衣老翁终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揉了揉手掌,叫嚣着要与白袍老者对上一盘,空见见好就收,听到这话立刻将位子还给了他。
与空见对局之时,紫衣老翁笑得白袍老翁很是火起,此时见他上场,白袍老翁也不同空见纠缠,立刻落起了子来。
摇了摇头,好笑地看了两人一眼,空见转身向李子七几人走了过去。此时六院之人已经差不多来齐,老太太也与那剑奴分开,缓缓踱了回来。
“姐夫,你与那两个怪老头在下什么棋?”
见空见回来,段心禅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嗲声嗲气地问道。
小丫头最喜玩闹,空见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一些,知道空见会一种新的棋法,立刻吵着让空见教她。
“好好好!回去再教你!”被缠得无奈,空见只好满口答应了下来,“那棋乃是于生死之间领悟出来的,就唤做生死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