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伍赤芍如此说,孟丰臣才明白过来,心中暗赞齐落风果然有些手段,略施一些小计就能皆大欢喜,实际上帮伍赤芍,表面上却是在偏帮颛孙蒲,真可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不过这三人也着实可恨,洪律海先不说,其目中无人和心狠手辣可是众人亲见,而洪律海的师傅有很大可能并不是因为洪律海受伤而愤怒,一个修炼几十年的修士,说怒就怒一点道心境界都没有显然不可能。
而且时间也不对,他都打完洪律海走出几步了,那家伙才出手,明显就是在考虑是不是要动手杀他,至于有没有可能是颛孙蒲授意就不得而知了。
杀他的目的无非是因为他显露出有可以接收、操纵别人发出雷电的手段,而且表现出惊人的资质,更是表现的无惧雷电,甚至能‘欲雷重生’。
从洪律海来推断他师父,显然嫉妒贤能之辈是他们一脉流传的。
而他虽然表现出极为惊人的资质,而且日后肯定会得到门派大力培养,但如果真的被洪律海的师傅击杀了,那么也不太可能直接将其处死,最多也就是封印修为发苦役,最大的可能是只罚面壁。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那就是他已经死了,再处罚活着的人也没有意义。洪律海的师傅自可以解释为一时气昏了头,做了错事,认错态度再好一些,说不定处罚都没有。
那时候的情形就像是一个贫苦人家有一块祖传宝玉,价值连城,就等合适的时候卖掉补贴家用了,但如果此时一个孩子不小心将其打碎,那作为家长的可能也就是打这孩子几顿,不然,还能如何?往死里打?
而齐落风作为八极门的大家长,显然也得考虑引雷峰弟子的想法,极大可能表面上狠狠处罚洪律海的师傅一番,而实际上的处罚则接近于无。
原来他还是将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或者太复杂了,说想简单了是因为这里的人除了修炼之外也会用各种方式抹杀对手、打杀有威胁他们潜力的弟子。
说想复杂了是说其实这也就是实力为尊的道理,便是他有再高的天赋,没成长起来之前,也没可能为了他而冷了其他弟子的心,而且一个已死的天才弟子和一众实力强大的弟子之间谁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相信对此齐落风也看的分明,日后肯定会暗中加强对他的保护,不容再有失,也肯定会对引雷峰的弟子多出几分厌恶,毕竟谁做掌门也不会喜欢那些自私到只知自己利益、不知门派利益的人,明着说不定对他们更好,暗中是否会采取什么措施就不得而知了。
‘唰唰‘孟丰臣醒过神来连续后退了几步,无他,只因芍已经快将脸贴到他脸上了,“你干什么?”他呵斥道,对芍不按常理出牌他可是深有体会,并畏之如虎。
“不干什么啊,就是想趁你走神,看看你身体是如何神奇地长出一层新肌肤的,这种能力真让人羡慕啊,不会也是自从那晚之后就莫名多出的能力吧?”芍带着几分戏谑地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当然不是,这是我刚才才发现五行平衡同修所具有的一种能力。”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在比自己神识强的人面前撒谎,要想不被看破得有良好的撒谎能力、撒谎技巧和心态才行,显然孟丰臣对此毫无自信。
“啧啧,小丰臣你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想想你刚被我带来灵药峰时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变得十句里有九句是假话。唉。”芍假作‘哀其不争’地叹息道。
对此,孟丰臣也唯有报以苦笑,偏偏芍问的所有问题都是有关他秘密的,不答不好,说假话又会被芍不断地批评和各种套话,果然想要保守一个秘密很难。
“好啦,不要又摆出一副苦脸。赶紧换上这身衣服,该回去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假装我把你治好的了。”说罢芍脚边浮起一朵火红的云彩,对待孟丰臣也是如法炮制地气流拦腰一捆。
看到这朵火云,孟丰臣又回想起伍赤芍为了他一怒之下竟差点斩杀洪律海的师傅,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暖暖的,含怒而杀人,这份关心却是做不了假的。
想起赤整日面色平淡不见丝毫波澜,芍偶尔和他拌拌嘴,恶作剧甚至有时还会故意整他,但却是在这个世界对他帮助最大,也是最关心他的人之一。
孟丰臣却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刚才孟丽婕不在场,不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刚才他也看到之前还在的一位女长老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身影,想来应该是带着孟丽婕抓紧时间修炼去了,开光期弟子的比斗看不看对孟丽婕都没有什么影响。
回到斗法到场时,果然刚才他所在的那块比斗场已经修补的七七八八,原本被几种法术炸出的足有几十米直径的大坑已经被填平,甚至有些地方修补的没有丝毫裂隙,原本整个比斗场都是一整块山石,如今也看不出丝毫不同。
再回到看台时,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已经变了,有嫉妒羡慕,更有敬畏,不同于上次,这次更多的人目光中更多的是敬畏。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就能够折服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
这也益发坚定了孟丰臣努力奋进的心,不止是为了不再像今天这般被人轻易偷袭杀害,也是为了伍赤芍等人,为了还他们的恩情,他也唯有努力修炼,不然以现在这样的修为想要报答只能是说笑。
比斗很快继续进行,每个参加比斗的人都斗志昂扬,在看到孟丰臣几次从逆境中站起来,勇敢地面对对手后,他们似乎也体会到了修仙之路的艰辛,明白了只有今日披荆斩棘,日后才能所向披靡。
不过看台上的诸多修士却都看的兴味索然,这应该就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道理吧,再看了孟丰臣和洪律海那场惊心动魄、几经波澜的战斗后,现在台上的人都仿佛是在玩过家家。
也许考虑到他已经受伤,门派并没有再给他安排对手,过了半个时辰,他便与其他十九名弟子一同进入了开光期比斗的最后阶段。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孟丰臣的实力已经众所周知,在场的即便是胎息期也没有几人敢保证能连受两道‘雷嗔电怒’而不受一点伤。
第一场孟丰臣对上了一名仙符山的弟子,对方在连着打出十几张符箓不是被孟丰臣躲过就是被他施展防御法术挡住后,就非常痛快地认输了。
本来在比斗之中没有用尽全力便认输,是会遭受到鄙视的,因为‘比斗尽全力,不敌方认输’是默认的比斗精神,不过此时却没有人说这位仙符山的弟子,在所有人眼中孟丰臣已经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在练气期二层便有着堪比胎息期实力的怪物。
第二场,孟丰臣看到对手后愣了几秒,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手持一柄普通铁剑便一直闯到前十名的十一二岁小姑娘。
这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甜美可人,可偏偏跟孟丰臣曾见过的秋水月一般冷着脸,或者说从始至终都面色不变,不带丝毫表情。
即使见到他这位一时堪称八极门‘名人’的修士也只是点了点头,拱手礼节性地说了声师叔好,接着便双手抱住足有她半个身子高剑的剑柄,双眼盯着树立在身前的剑,似乎上面长出了花。
孟丰臣却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看轻她,相反还前所未有地郑重,随着一声令下,他瞬间给自己施上早已准备好的‘凌风轻身诀’,并且迅速在手中凝结出一道火焰,小心地防备着。
他在之前也知道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是风金双系同修,并且都是练气期三层顶峰。此刻用火也是有针对性的,风助火势,火克风,算来多少应该有些优势。
比斗一开始,小姑娘便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充满战意,像是一只被同类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手中的剑也灵动地挥舞了几下,同样的‘凌风轻身诀’打在身上,最令孟丰臣惊讶的是她竟能同他一样做到不需要太多手势,一抬手间就已经给自己打上了法术。
他能做到固然是因为他拥有神识,而对面的小姑娘经他探测是没有神识的,难道经过不断地、千次万次地练习也能做到简化施法动作?还是这小姑娘精神力过人?
来不及想太多,对面的小姑娘已经持剑向他攻来,手中的铁剑也布上了一层金芒,剑边缘的闪闪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它的锐利。
孟丰臣也急速奔行起来,对方的剑确是普通的铁剑,平日里孟丰臣空手都有把握掰断,但镀上了金色,显然施展上了金系法术的铁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用肉拳去接触的。
两人靠近后,小姑娘一抖剑花,铁剑向他腰间扫来,不知是她人小个子矮,还是剑法高超,这一剑斜着从下至上而来,这在真正的武修比武之时绝对是好看而无用,无他,这样的一剑肯定无甚力道。
而此刻却功效显现,铁剑的杀伤力显然不是靠齐锐利,而是靠上面那闪闪的金光。
孟丰臣急退半步一缩腹,同时右手的一团被他几经压缩的火焰抖手打出,直指铁剑,火焰飞行的并不快,这才是孟丰臣愿意靠近的原因,这团火焰是他费了半天力气才压缩好的,他怕普通的仙术火焰无法烧融对方的铁剑。
这么一压缩下来,其内温度足有上万,不过孟丰臣并没有想要将这团火焰丢出任其爆裂来伤人,而是一直用神识控制着不让其裂散开,来限制对方铁剑。
一来他与小姑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火焰若真的爆裂开有一朵飘到小姑娘身上,那么其下场不会比那次被左明智打中的桌子好多少,二来他也没什么把握一定能建功,若是成片火焰就能打败这个小姑娘的话,这小姑娘也绝不至能走到这里。
果然看到这团散发的光已经是白炽色的火焰,小姑娘很果断地控制着铁剑一圈圜晃过火焰,不与之硬碰,再次攻向孟丰臣,这次却是攻击的孟丰臣腿部。
说起来看似很久,其实这不过是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发生的事,孟丰臣凭借的是神识,而小姑娘则是有着过人的战斗经验,数千上万次战斗中练就的反应速度比之拥有神识的孟丰臣也不差分毫。
这也是她能过关斩将走到开光期前十名的原因之一。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去动作迅捷无比地过着招,台下的人看的则是眼花缭乱,只能大概明白孟丰臣用一团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的火焰灵活地防御,而小姑娘则用一把附着着金系法术的铁剑不断地攻击。
很快孟丰臣就感到精神有些疲乏了,神识一直压制着火焰不让其爆裂开,又要操控着它不断地去堵铁剑的路,偏偏小姑娘的攻速还很快,一会功夫下来,连孟丰臣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也算是明白这小姑娘为何能打败每个对手了,灵活的身手加之‘凌风轻身诀’在身,轻松躲闪对方法术,铁剑附着着仙术又能攻的对手疲于应付,尤其是修仙者近身战能力很差,对轰仙术的能力很强、技巧很多。
也许唯有极为少见的万卷书楼阵道修士才能打败这样的敌手,当然要是实力相当才行,不然就只能是给别人机会展现什么叫‘一剑破万法’。
不过开光期弟子的阵法水品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也是他并没有在开光期弟子比斗中见过或者遇到过阵道修士的缘故,而且这些修士都更喜欢安静地研究阵法、阵道,而非争勇斗狠。
忽地,孟丰臣脑海中闪过一道曾经在玉简中解读出的信息。
一想到此,他面色一喜,挥手间将火球丢向小姑娘,做出要任其爆裂的架势,果然小姑娘很迅捷地抽剑后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