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下逐客令了谁还敢逗留,众人齐齐施了一礼,恭敬的告退。
罗霏霏仿佛是被朱允炆帝胄的身份吓到了,刹那间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起来,只是扯着罗知府的袖子出去了。
屋子里霎时显得空荡荡,只剩下大口喘气的朱允炆,还有耿璇,静的有些出奇。
耿旋率先打破了沉寂,他本就是个憋不住闷的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我说?”
“是的,我受了多重的伤自己心里清楚,追查父亲下落的重任只怕要拜托你了。”朱允炆叹了口气道。
耿璇面色一正,突然觉得肩头的压力无比沉重,直到此刻他才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好好学习武艺,落了个“半桶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都交给我。”耿璇神情严肃,拍着胸脯保证。
气氛有些萧瑟,不过在他看来,就算是死,也要为朱允炆分担一些压力!
“璇哥。这次确实是难为你了。你要相信,敌人绝对不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强大,就像是躲在暗处的一只狮子,随时有可能出手猎杀我们!”
耿璇倒没有想得太多,听朱允炆的话,面色一变,“你是说?”
朱允炆把头贴到耿璇的肩膀上,低声道:“我怀疑是燕王所为,至于同谋,那就不敢说了。”
“什么!”耿璇吓了一跳,整个人像触了电似的。“有什么依据?”
“目前还没有证据。不过你想吧,贼人所使用的火铳,分明是我大明精锐部队的配属,能使用这样武器的军队不会很多。”
“这倒是,直隶的军队配属火铳的也不多,北方的军队中,拥有少量火器的也就只有燕王,晋王,宁王,还有冯胜大将军,蓝玉大将军。。。。。。”耿璇张大了口,不敢再说。
朱允炆诡异的一笑:“你终于懂了,我并不是说这些人都参与其中,但他们中的一个乃至几个,必定是主谋或是从犯,这些人都会是咱们的敌人,就算现在不面对,将来也会水火不容。”
似乎看到耿旋有些难以消化,朱允炆停了片刻,接着道:“我们所要面对的势力异常的强大,而且敌暗我明。若要救回我父亲,必须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才行。”
朱允炆喘了口气,接着道:“大名府有府兵一千五百人,你带上一千人,锦衣卫的两百精骑也交给你。你从明面儿上追捕,目的就四个字,打草惊蛇!”
耿璇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允炆。朱允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至于浑水摸鱼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这绝对不行,你伤势这么重,而且你万金之躯,不宜再涉险了。。。。。。”
朱允炆慨然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力气虽然没了,不管是暂时失去还是永久性的,我都绝对不会服输!再者,我还有脑袋,还有知识,敌人恐怕还奈何不了我,知识就是力量嘛!”
“知识,知识就是力量?”耿璇喃喃地念叨着,忽然猛地一拍桌子,不住点头称善道:“真有你的,说出的话可媲美先贤了。”
“这哪是我说的啊。”朱允炆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
“你是说宋濂宋夫子?”
“呃,对,对,就是他!”朱允炆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忙岔开话题问道:“听你说宁王就要来大名府了?”
“是的,宁王殿下听说你受了伤,关切得不得了,马上放下了北方的边事,按说也就是这一两天就会到了。啊!不对,你说宁王会不会就是元凶?”耿璇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急了!
朱允炆抄起床边的一把折扇,狠拍了一下耿璇的脑袋,怒道:“不许胡说,这件事,烂死在肚子里也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要是让我知道你告诉了别人,哼,我让姐姐好好收拾你!”
宁王朱权,字臞仙,朱元璋的第十七个儿子。自幼体貌魁伟,聪明好学,深的朱元璋的喜爱。
在朱允炆的记忆中,这位比他还小一岁的叔叔,在与皇帝争宠这项能力上简直与自己不相伯仲。今年年初就被皇帝封为宁亲王,掌管北方五万兵马。
而他的指挥艺术,就像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浑然不似初次用兵者。几次与北元的交锋都大获全胜,甚至连那些不把天下好汉放在眼里的蒙古人也都臣服于他,成了他的亲军“朵颜三卫”,宁王之名,威震天下!燕王见了,也要退让三分。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朱允炆心里面暗暗汗颜,自己除了一身蛮力,真是一无是处。朱元璋之所以疼爱自己,朱允炆心里清楚,一方面因为朱标是他最器重的儿子,第二点说出来丢人!是自己比人家会拍马屁。
“人家宁王可是实打实的本事!虽然比我们都小,却是我朱允炆真正敬佩的人之一,唉,希望他不要一时糊涂,参与了这次事件,否则允炆也只能抛开个人情感,和你一拼到底了!”直到此时此刻,直到朱允炆的人生过去了十四年,他才明白,自己浪费了多少青春。自己空有别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领悟的知识却不知道利用,唉,真是暴殄天物!
“不行不行,这样看来不能让宁王进大名府城。”耿旋不停地摆手。
“这个人如果不能争取,后患无穷啊。”朱允炆叹息了一声,“罢了,先见一见这位名扬天下的小叔叔吧。”
其实在朱允炆的心里,早已握紧了拳头。自己绝不能被这个天才儿童比下去,哪怕是为了父亲也好!
他已有了计较,就先从火器入手。明朝的火药都是黑火药,是将硝石、硫磺、木炭等几种天然物混合在一起制造而成的,爆炸虽有巨响,但威力着实看不过去。
若我的军队都使用黄火药做的炮弹会怎么样呢?朱允炆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璇哥,这次行动你还担负着吸引敌人注意的任务,个中危险允炆就不说了。皇爷爷钦命我提督陕西,有权调动兵马之时我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此时此刻在北平的周围,我已经秘密调集了三卫的大军六万人,若事情紧急,你就去投奔真定总兵刘将军。”说罢取出怀中的一块雕龙的白玉佩交到耿璇的手中。
耿旋了解朱允炆的脾气,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不过他真的很佩服朱允炆的智慧,竟然事先就已经有所安排。他点点头,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别急嘛,你也没有见过我这位小叔叔吧,一起见见也好。那个拔都朵思力的动向一定要盯好了,要救出我父亲,看来就得落在此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