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马不停蹄的出发了,追随他的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源,耿璇,张五,赵六,以及三百名精锐的锦衣卫。
“沈大人,事发至今已经大半个月,依你之见,贼人会将我父亲路劫至何处呢?”
“回长孙殿下,依卑职看,贼人如此彪悍,很有可能是蒙古人!”
“蒙古人?嘿嘿,我看未必,残元势力萎缩,早已被官军压服在关外,且我大明通关极严,如此多的蒙古人如何混进关内?”
“这,殿下之言在理,那依您之见,是何人所为呢?”
朱允炆冷然一笑,并不答话,只是命令道:“来人,传我的令旨,八百里加急,沿途换马不换人,务必三日之内着凉州卫,西宁卫,宁夏卫,平凉,凤翔,庆阳,延安府守军封锁官道小道,严密排查并寻找太子下落。再传我命令,大同,宣府,保定军马随时待命,听候调遣。”
耿璇,沈源相互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的都是不解,他们很奇怪朱允炆何如此调配。从兵马调动上看,长孙殿下竟好像知道贼人会往东北而去一样,他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其实朱允炆早就认准了一点,谋害自己父亲的只有那个人,燕王朱棣!他日后的对手也只有一个人,燕王朱棣!
朱棣的根据地在北平,从陕西将人劫到北平,只有这一线可走。这可谓是误打误撞福缘齐天了,因为去北平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一座重镇,太原。
晋王阴谋的目的地就此被朱允炆瞎猫碰上死耗子似的猜中了,不知两位阴谋家事后知道了事情会作何感想。
斥候很快派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快马加鞭的赶往朱标出事的地点。
一路行到开封府。
“主公,路线似乎有些不对啊,去西安的官道似乎在这边。”说话的是耿璇。
“我们不去西安,去太原。”朱允炆嘿嘿一笑,但他却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晋王和燕王真的该哭了。
“太原是北方重镇,有我三叔坐镇,麾下握有重兵,太原指挥使马龙是耿炳文老将军当年的副将,有他们帮忙,寻找这些个逆党就容易得多了。“
沈源疑惑道:“可是,可是您如何判定贼人会往东跑呢……卑职认为,当让凉州西宁三卫的兵马向南,以做到万无一失。”
“西北地域辽阔,人烟也不似中原稠密,若是撒网是的寻找我们的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朱允炆想了想,立刻吩咐身边的张五说:“洒出斥候,给我向北开始寻找……我相信,贼人离我们不远了。”
“何以见得?”沈源虽然没有办法不听从朱允炆的命令,但他显然也不敢苟同朱允炆的看法,举止神态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直觉!”
朱允炆的直觉没错。
徐茂公的计策是让劫获朱标的人马先向南走,由西安到南阳,再沿路向北直归太原,这样必定可以避过大队人马的追捕。谋划的想法很对,因为朱元璋以及朝中的人必定分为两派,一派会以为是秦王所为,一派认定是残元的余孽作祟,追寻的重点必定放在陕西境内以及陕西以北的地区。只要快速向南向东脱离陕西,那么这三百多人昼伏夜行,顺利的回到太原只是时间的事情。
可惜想法是好的,却遇到了个一门心思向东追的朱允炆。陕西以及山西南部的兵马都被迅速调动起来,封锁了各个路口,极难通过。这也正是此行的手里烧当伯力所头疼的。
此时的他们,就栖息在怀庆城外的山林里,往北的路被平阳的守军封锁了,有城又不能进,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而此刻的朱允炆呢,就在开封城北的黄河渡口,距离怀庆咫尺之遥!
“报!”一骑飞速奔来,翻身下马:“西北怀庆城外的山林里发现可疑人马,有一辆马车和大约三百余骑,装备十分精良。”
“什么!”朱允炆的眼睛一亮,“你再说得详细点!”
“小人依照长孙殿下指定的路线向西北方向探路,行到怀庆城中,不觉腹中饥饿……”
沈源怒骂道:“好一个偷懒打滑的油卒!“
朱允炆摆手制止了沈源,示意斥候继续说下去,斥候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沈源,又对朱允炆投向感激的一瞥,接着道:“在城中的一家饭馆,小人点了两个馒头,一碟小菜……“
“说重点!“沈源瞪了他一眼,胡子一翘。
“是,就在小人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四五个汉子进到店里,张口就要两千个馒头,三百只熟鸡!小人觉得奇怪,便悄悄尾随着他们出了城。这伙人警惕性极高,专挑没有人的小路行走。小人废了好大的周折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斥候咽了口口水,接着道:“谁成想,就在怀庆城外的树林中,三百多精锐的黑衣骑兵驻扎在其内,清一色的长刀劲弓,少数还装备了火器!“
沈源叫道:“长孙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卑职这回算是彻底服了。这伙人光天化日之下躲藏在山林之中,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依我看,马车中的肯定就是太子爷了。”
耿璇也叫:“那我们快去调兵吧,我们的三百骑虽然精锐,但贼人却有火器,万万不可力敌!”
朱允炆看了两人一眼,却问斥候道:“还有没有发现别的细节?“
斥候又仔细的想了一想,猛地一拍脑袋:“我隐约听到他们说,成败只在今晚……还有,往平阳的路已经被大军堵死了,只有往南走。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已经想到对策了。”
朱允炆静静的看着家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孙殿下,宋忠。“
朱允炆心里想笑,我靠,这什么名字,宋忠,送终?嘴上却道:“你很聪明,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此次若能救回太子,你当记首功。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充当我的亲兵如何?“
宋忠惊喜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能跟随长孙殿下,这得是几辈子才能修到到造化啊!“小人,小人必将肝脑涂地,报答长孙殿下知遇之恩。”
朱允炆看了一眼沈源,又看了一眼耿璇,正了正神色道:“贼人今夜救回逃逸,机不可失。沈大人,你带五十人去大宁城找宁王调集他的朵颜三卫过来剿灭逆贼。耿璇,宋忠,你们随我尾随敌人,伺机救出太子!“
“不可!“沈源和耿璇异口同声的劝阻。
“敌人人多,且配有火器,长孙殿下不能贸然行动,尾随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说话的是沈源。
“还是交给我吧!“耿璇不甘落后。
“听从我的安排。”朱允炆叹了口气,“做儿子的见到自己的父亲落于贼手,早已是焦心万分,好不容易寻到这帮逆贼,若不能亲手杀之,实在枉为人子,枉为大明洪武皇帝的长孙!”说罢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长箭,叫道:“此战必胜!众人听我号令行事,有违我将令者,逡巡不前者,临阵脱逃者,有如此箭!”
啪的一声,长箭随手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