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病房里满满的全是鲜花,可是进屋的人就像没有感觉一样,怀中抱着一大束白玫瑰,足足四十朵,每一朵都正值盛放,娇艳欲滴。来者拿走了陆鸣春床头放着的百合,换上了这束玫瑰。他笑笑:“还是四十朵,真希望你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
四十朵,花语是,此情至死不渝。
卡尔看着她安详平静的脸,摇摇头,把她的手塞到了被子里。
他坐在她的身边,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看着她带着蓝色的医用帽子,回忆起半年前的一幕。
岩石断裂,他的身体瞬间悬空,极速下落。他的思绪全都飘走了,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上空,本能的伸出手想徒劳的制止下落。最后出现在他视网膜的是,从悬崖跳下来的陆鸣春。
好在,他们两个都很幸运,悬崖下面有个断层,上面的是土质稀松软绵。悬崖因为植被破坏严重,外加上连日大雨才发生了小规模滑坡;也因此,下面的土吸足了雨水,更加松软。他醒来后,已经是黑夜,上面的人不住的叫喊,他含糊的应答时,才发现原来当时他视网膜出现的不是残像,而是真实的。太过于残忍的真实。陆鸣春躺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卡尔只是擦伤外加昏迷。陆鸣春的身上也只是擦伤,可是她是头着地的。
医生说,她的伤势并没有那么重,只是会昏迷一段时间。
昏迷多久?
也许是几天,但是不会长过一年。
到底是多久?
放心,她一定会醒的。
他想到这里,用手重重的锤锤头。傻瓜一个,你跳下来做什么……难道还嫌海平面上升的慢吗?
门又被轻轻的推开了,进来的是易洛朗,他同样的抱着一束白玫瑰,不过更大更多。一共是一百一十一朵,寓意也很简单,无尽的爱,爱到世界尽头。他对卡尔笑笑,表情比从前更加忧郁。在那个时候,她随着卡尔跳下去的瞬间,已经掏空了他全部的情感。
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床上安详的人,她和从前一样的美丽而祥和,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仿佛睫毛随时都有可能颤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