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谭鑫才回过神来。
升官?我升官了?自己已经是宁海县的知县,如果再升我的官,不是要将我调离宁海县,可自己在这呆得好好的,而且才做了一年的知县,又没什么可喜的政绩,朝廷的人为什么想着要升我的官?
谭鑫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来到宁海县近二十天,他才刚刚适应下来,而且西洋作物的种子才育苗,如果将自己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那谁来照顾这些西洋庄稼?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将西洋作物全部种下了。谭鑫有点后悔,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升官固然是好事,但怎么着也得等我手中的事又了着落才行啊?为此,谭鑫只觉得这次升官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做好准备。
马茂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谭鑫,瞧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般高兴,这让他稍有点郁闷。
他皱了皱眉,心有不甘的问道:“谭老弟,怎么,难道觉得升官不好?”
只顾自己遐想,差点忘记身边还有别人了,听见马茂的话,谭鑫连忙一笑,道:“怎么会觉得不好呢,你瞧我,这不是太过于高兴了么?”
马茂也笑道:“这便好,你可要知道,下午我从爹那得到消息,可是急忙过来给你报喜了。”
“多谢马大哥,小弟在此先行谢过。”谭鑫客气的说道,这么大的事,马茂没直接去城外的天地里找他,而是一直在府中等候,算得上是为了自己好了。
和马茂见过两面,谭鑫觉得,马茂这人和自己的交情似乎特别好,而且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什么好事就来通知自己了。要是自己依旧能留在宁海县,从马茂这结好巡察使大人,倒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现在自己升官了,连升到哪儿都不清楚,谈这些又有何意义?
想了想,谭鑫还是问道:“马大哥,既然你知道小弟我升官了,可否告知小弟,小弟将会被升到什么地方为官?”
马茂挠了挠脑袋,含糊不清的说道:“听我爹和京师来的人说,好像升你去做知府,具体是哪,我便不清楚了。”
“知府?”谭鑫大惊,他知道,知府是从四品的官,而知县却只是正七品,一下子便升了几级,朝廷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居心,居然愿意花这么大的本钱来照顾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县?
谭鑫的惊异倒是在马茂的预料之中,他稍显得有些满足,道:“谭老弟不必惊异,听爹说了,最多三天的时间,朝廷的公文便会到,那时,你自然清楚去哪了。”
“也只有这样了!”谭鑫摊摊手,无奈的说道,他猜不透别人的做法,但他却明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上面选择升自己的官,那就顺其自然的去吧。
三天?时间虽说是急了些,但谭鑫自认为好过明天就调自己赴任,有三天的时间,他相信自己能将一些事情做好的。
放下升官的事,马茂前来,两人聚在一起,晴雨楼自然成了必去之处,不过,这次去晴雨楼,谭鑫和马茂都没带大批的人去,而是只带上了柳岩和张石二人。
到晴雨楼,老鸨立即妩媚招展的前来引接,媚笑着亲自将二人引进后院,上了玉清蝶所在的小楼,这里除了玉清蝶三人便没其余的人在。
随即,老鸨又让人上了上等的酒菜,让玉清蝶三人好生服侍二人,然后才缓缓的退了出去。毕竟,大厅人来人往,还需要他去招呼,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的。
在马茂的安排下,谭鑫和玉清蝶坐在一起,而他的对面则是马茂和柔儿、庆儿两个女孩。
挨着玉清蝶,谭鑫显得有些不自在,特别又是和马茂在一起,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看玉清蝶一眼,这不能说他胆子小,怕了玉清蝶,而是那晚的事实在让谭鑫寒心,本来马上就可以干那事了,却被马茂途中阻扰。
而今晚,又是这几个人在一起,难道……
谭鑫连忙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还出现那样的事,到时谁来打搅他,他便和谁急!
没有客套话,马茂身边的庆儿缓缓站起,玉手拿起酒壶,先走到谭鑫为他斟了一杯酒,然后施施然回到马茂身边,正准备为他斟酒,谭鑫却出声道:“庆儿姑娘,这第一杯酒让我来为马大哥倒吧,毕竟今天他匆匆来看我,我这个做主人的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这……”烟柳风尘中,为男人倒酒本就是她们女子的事,何况,近二十天不见马茂,今天突然看见,她二人心中欢喜得很,自然想要表现一下了。
“没事,让我来吧。”谭鑫呵呵一笑,从庆儿手中接过酒杯,为马茂斟了一杯。
马茂自然知道谭鑫的心意,也不拒绝,端起酒杯,二人碰了个满杯。
因为有三位青楼姑娘在,马茂没有再提谭鑫升官的事,而是集中精力去询问西洋作物的事,连带着勾起了玉清蝶三人的兴趣,见此,谭鑫只好将自己知道的毫不保留的全部告知了几人。只是其中需要土地栽种的事,他没说出来,毕竟,在坐的几人,马茂是巡察使大人的公子,而玉清蝶三人更是青楼姑娘,哪来土地供自己使用。
待谭鑫说完后,酒已过三巡,借着酒兴,马茂留下谭鑫和玉清蝶,自己带着庆儿和柔儿去了隔壁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二人,气氛顿时显得有些暧昧,谭鑫并不是不经风月的人,对于玉清蝶的美貌,他怎会不垂涎,只是,今晚没喝多少酒,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再说,过几日自己便要离开宁海县了,对玉清蝶这样的人,他只当做是人生过客而已。
倒是玉清蝶有些极不自在,脸色嫣红,她身后不远处便是床,她真怕谭鑫会向那晚一样,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为此,玉清蝶为了不让谭鑫有那方面的心思,忙寻了点话说,问了一些西洋作物的事。
对于西洋作物,玉清蝶很是好奇,特别是听谭鑫说前几日在晴雨楼外一直有为老伯在卖煮番薯,她顿时有些失落,如果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阁楼里,也该能品尝到西洋的番薯了吧。
对此,谭鑫只是笑笑,他很想说,以后如果你还在宁海县,肯定是有红薯吃的,但话到嘴边,他却没说出口,毕竟,谭鑫现在连自己将要被升到哪儿都不知道,如果自己被调走了,后来的知县不重视番薯等西洋作物,那不是一切都免谈。
既然如此,说了还有什么意义,谭鑫索性不在说西洋作物的事,而是谈论一些其余的事,直到马茂三人出来,谭鑫才告辞离去。
回到府中,已经是三更天了,让李管家为马茂安排了住处,谭鑫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翌日一早,谭鑫正准备去找张柏等人,让他们差几个身手好点,又懂农业种植的人来城外种植西洋作物的田地,好生照顾那些才种下的西洋作物。
但他还没出门,杜永福便领着一个媒婆上门,这次,他送来的不是银两,而是满满的一箱嫁妆以及杜京玲的生辰八字,意思就是只要谭鑫接了这些东西,从今以后,杜京玲便是他谭家的人了。
谭鑫愕然,这几天忙着张柏和西洋作物的事,他暂时都将杜京玲忘记了,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却没想到,别人的父亲亲自将婚书送上门来了。
马茂站在谭鑫身旁,嘿然一笑,道:“谭老弟,你可真是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