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一走,谭鑫就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得急着去寻找一些东西。
以前看反贪污的电视剧,那些贪官收了别人的贿赂,往往都会记下一笔,当作被揭发时才好拉别人下水,就算是古代的官员,贪墨后都会有这点心思,想必他也不会例外吧。
因而,谭鑫才要急着去找,看看他究竟贪墨了多少,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走进卧室,谭鑫就惊得合不上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卧室内的装饰。
上等丝绸挂满了整个墙壁,闪耀着点点光芒,这种各样的古董横摆于书桌木椅上,名字名画更是不少,让谭鑫看得瞋目不已,想必那些王公贵族家,也没有这么多装饰吧。
他随便翻开一张名画,上面画的却是蜿蜒曲折的蜀道,在侧边还提有前朝一位诗人的《蜀道难》,对不懂字画的谭鑫来说,不知这幅画是赝品还是珍藏,不过,想到县令如此爱惜的收藏,应该是真品了。
感叹一声,谭鑫无语的摇摇头,幸好现在是古代,没有设立专门的反贪污局,不然,就凭屋内的摆设,这个小小的知县就该被双规了。
惊叹了一下,想起要做的事,谭鑫将字画丝绸等抛到一旁,翻箱倒柜忙碌了好一会儿,才在床头柜旁的墙砖里找到一个大大的金色的铁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张张字据,收过哪些人的钱,又给什么人送了礼,都一张一张的写在里面。
谭鑫将字据全部放在床上,仔细的看着,里面送给他银票的多是宁海县的富商地主,自然地,杜永福的名字在里面。
但其中的两张银票却让谭鑫乍舌,山木太郎?浩野本君?妈的,倭寇,这个知县居然真收倭寇的银子,那不是卖国么?
学过历史的谭鑫,自然知道,明朝实行海禁,倭寇在东海沿岸有多猖狂,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可知县大人,却还收取他们的银子,放任他们为非作歹,欺负无辜的大明百姓,让百姓们无家可归,这种种行为,说明宁海县的这位知县,简直是该杀?凌迟都不足解恨!
难怪下午的时候,王仁山不敢对自己说实情,原来都是他闯下的祸,百姓至今空着肚子,无粮缴纳赋税。
但话说过来,现在的知县却是他谭鑫,他心里骂着原来的知县时又何尝不是在骂着自己,谭鑫嘲讽一笑,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再看看他送出去的银子,有台州府的知府大人,巡察使,更有远在杭州的浙江布政使和按察使。
难怪一个宁海县的知县,在肆意地收刮民脂民膏后,还能稳稳的做在知县的位置上,上面的人都被他收买通了,只要每年给点银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至于那些银子,一部分是出于商人地主的孝敬,当然,更多的还是百姓的血汗钱。
看完全部的字据,谭鑫发现金色的铁匣子下面还有一层,居然是两层,嘿嘿,看来这知县做事还真心细,但当他打开第二层时,却是傻眼了。
银票?第二层放的居然全是银票,一摞摞的,堆满了整个匣子,放在最上面的,是百两一张的,谭鑫出略的树了一下,竟有二十张之多,而下面更是五百两的,一千两的,加起来,不低于八千两银子。
天啊?谭鑫大惊,这个昏官究竟收了多少银子,一年的时间,除去孝敬上面的,都还剩下八千两,如果再加上这间卧室的字画和丝绸,总共不低于万两银子,算得上一笔巨款。
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从百姓那得到了这么多银子?惩罚他的话,凌迟都算是便宜他了。
呆呆的看着白嫩的手,谭鑫似乎看见上面流着百姓的鲜血,自己附身到这个知县身上,本以为是什么好事,有了官做,可以尽情的为百姓做出一番贡献,然而现在看来,这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自感罪孽深重的谭鑫,联想着街上那些敢怒而不敢言的百姓,他气得咬牙切齿,气哼哼的大声吼道:“为什么要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也不可能有人来回答他,留给他的,只有屋内传之不去的回音,当初的知县选择了这条路,肯定就没有想过要收手,当然,更没有后路可退,箭在弦上,焉有收回之理?
难道我真的要接着他的路走下去,走上这条不归路,当一个奸佞之臣?十恶不赦的昏官?
谭鑫摇着头,却得不出答案了,纵使他想回头,也没机会了,如果自己真做了一个清官,上面的巡检使、知府大人收不到孝敬的银子,还会任由自己在这宁海县为官么?
将银票和字据重新装回铁匣子中,放回原来的地方,谭鑫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天下的坏事为何都能让我谭某人遇到?
无力的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青色的天花板,谭鑫第一次觉得他很孤单,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
别人不知道,可他心里清楚,别看自己一出门是如何的风光威武,四人大轿,而且还有几十名衙役护送,可一旦他出了事,衙役们还会将他当一回事么?可怕那个时候,人人都会将罪责摊到他身上,为自己洗脱罪名吧。
昏昏迷迷的正要入睡,却听见门外有敲门声,谭鑫略带着恼怒的喝问道:“谁啊,还让不让本知县休息?”
“大人!”说话的是李管家,“巡察使大人家的马公子找您?”
巡察使?大楚帝国考察官吏的人,如果得罪了他们,那他就只有等着坐牢了。谭鑫暗自猜测到,看了匣子里的字据,他心知要和巡察使的人打交道,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上门了。
懒懒的从床上起来,打开卧室门,伸了个懒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在客厅!”
来到客厅,一个和二十出头穿着名贵丝绸服装的年轻公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悠闲的品着茶水,两个身体强壮的随从则站在身边。
“马大哥,别来无恙吧,今日上门,小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一进客厅,谭鑫就笑呵呵的上前招呼,巡察使的公子,好多人都想去巴结,不然,自己到时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马茂放下茶杯,几步走到谭鑫身前,爽朗道:“谭大人何必客气,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两人寒暄一阵,马茂忽然饶有兴趣的说道:“谭老弟,听说你们这的晴雨楼来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叫玉清蝶,我可是专程从州府赶来的,想要亲自目睹玉清蝶的容貌,老哥知道你有这方面的爱好,所以来叫上你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