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都竖起耳朵等待那些如惊雷的爆破声时,声纳显示器那个庞然大物生生地停在了那些悬浮着的水下炸弹。这不像是刹车,没有什么滑行,而是“嗖”地就完全静止了,相对速度变成了零。二副的脑袋嗡嗡响,里面做着一道可怕的算术题,假设那东西和一条15米长的抹香鲸一样,它大概有50吨重,等于20辆本特利轿车捆在一起,他的速度是100公里每小时,什么力量才能让20辆捆在一起的本特利轿车瞬间停止?
“直接引爆炸弹?”二副抬头看着魁梧的卡尔。
卡尔的脸色也煞白,“会有效吗?”
“会不会有效你们都先看屏幕······”一个凑过来的实习生小心翼翼地说。
曼斯和二副一起抬头,看见屏幕上原来的十个光点已经消失了五个,而那个庞然大物正围绕着剩下的几个光点游动,像是一条小鲸鱼好奇地和一小群海蜇嬉戏。二副完全懵了,抬头看另一块屏幕,上面显示五枚水下炸弹的信号已经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三个了······”卡尔低声说。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光点又消失了两个。
“不可能!炸弹没有爆炸,没有上浮,也没有下沉,它就是消失了!”二副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个俄罗斯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怪力乱神,对于意能,或者这样的生物也抱着绝对的科学研究态度,此刻他无法做出判断了,总不能说炸弹忽然进入了异次元吧?
最后一个光点也消失了,在二副来得及去引爆炸弹之前。
卡尔慢慢地抬起头来,“我其实有一个非常唯物的解释······你的炸弹被冻住了,所有的信号都发不出来了······声纳显示那个庞然大物生生地停在了那些悬浮着的水下炸弹前。”
“冻住·····了?”二副觉得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虽然没有达到设计之初的预想,可那也是足够炸穿坦克装甲的武器,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被冻住?
“船长······”舱外负责观察的埃拉的声音颤抖,手指船尾。
卡尔再次冲出船舱,抓紧栏杆稳住身体,顺着埃拉的手指看过去,追赶在他们身后的不再是一条细细的水线了,一根漆黑的背脊浮上了水面,隐隐约约看得出那根脊椎每一块都像是礁石般嶙峋,长尾高速地摆动,却没有带起任何水花,一张巨口半沉在水下,露在水面上的是狰狞的上颚,看不清形状,只看得见两根枯黄色勾齿,浓浓的蓝色光辉闪耀着。双方的距离大约是一公里,灯光勉强可以照到的距离。
“果真······是海王族的亲王。”卡尔低声说。
“船长!炸弹又有信号了!”二副惊喜地狂呼,像是一个悲伤的父亲忽然找到了他失踪的孩子们。
卡尔身体一震,意识到了什么,大步走进船舱。
“会不会是信号错误?它们……不是被冻住了么?”二副作为一个学术派,再不解决好技术问题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冻住?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经过改造的魔鬼版深水炸弹怎么可能被冻住!”卡尔不由分说地拍下起爆按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背后一公里处传来,声震让整艘诺亚号都颤抖起来,唯一有机会一睹那伟大一幕的是船舱外的埃拉,十枚水下炸弹同时爆炸的瞬间,她看到的是一道树立的火柱,直插入水中,犹如一并由火焰构成的剑从云端里投掷下来,瞬间之后,火焰之剑爆裂开来,火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投射,混在炸药中的尖利金属片向着四面八方溅射,有的直接击中了诺亚号的船尾,发出刺耳的声音。
“成功了!”埃拉高喊着挥舞手臂,她看着那个漆黑的背脊在爆炸的瞬间被扭曲,只要还是个生物,就绝不可能活下来。
大副猛地旋转舵轮,诺亚号的船身在水面上几乎90度倾侧,靠着水的巨大阻力艰难的停下,过热的引擎在船底蒸发出大量的水汽。船舱里的所有人跟着曼斯一起钻出来,站在冷雨里,看着一公里外瞬间沸腾的一块水面,水面上巨大的漩涡旋转,把大量的泡沫都吸往水底深处。曼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想想那根本没有被完全毁灭的粗大脊椎缓缓地沉落在水底河床上,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再次感觉到失去同伴、隐隐的痛楚。
“走吧,先回去,这次我们得到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情报。”卡尔再次挥手,诺亚号向着海岸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