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左右,容瑜和苏呈熙便回到了苏府,而苏呈熙却像是很忙碌的样子,下车后,便匆匆告辞,容瑜觉得自个儿也不便过问苏呈熙的事情,便也没说什么。
容瑜回到昭明院,重新换过衣服,便前往慈春园。这慈春园是程老太君的住所,自今日起,容瑜每日早上辰时,都要去慈春园给老太君请安。
慈春园在苏府的中间位置,距离前厅很近,容瑜从昭明院赶往慈春园,则要绕过元氏所住的怡安居,虽说现在苏寄是苏家家主,元氏是当家主母,可这很多事情,依然要得到程老太君的首肯,故而每日里,有什么大事,都是在这请安的时候,一道禀了的。
容瑜赶到慈春园的时候,苏家的媳妇姑娘们都到了,容瑜见一屋子的人,便径直走到老太君跟前请安:“容儿见过老太君。”
然后又给元氏请安:“容儿见过老夫人。”其实元氏也就五十五、六岁的年纪,再加上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是不到五十岁,若要容瑜叫她奶奶,面对这么年轻的奶奶,容瑜还真是叫不上来。
随后,容瑜又给婆婆陆氏及几位婶娘依次行了礼。礼毕,容瑜看到苏呈熙的妹妹苏江芷在下首坐着,便想着过去和她坐在一起。
“容丫头,来,这边坐。”程老太君冲容瑜招手说道。
容瑜见大伙的目光都向自己看来,嘴角有些抽抽,旋即一脸坦然的走到程老太君的跟前,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嗯,容丫头不仅模样好,心性也好,呈熙娶了你呀,苏家有福了。”老太君拉着容瑜的手夸道。
“老太君,您还是不要这么夸容儿了……”容瑜只得一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是呀,我就说咱们家呈熙是好福气的,先头的思萱温柔贤淑,如今郡主也是端庄娴雅,呈熙的福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呀。”说这话的是苏寄四子苏释的妻子吴氏。
思萱?是韩氏么?容瑜不曾想这才进门第三天就有人在自个儿面前提起韩氏,而且是这么多人的场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低头做没听见的样子。
一时之间,屋里静了下来。
“好好的,提她作甚!”老太君冷冷的瞥了吴氏一眼,说道。
“是,孙媳知错了。”吴氏怏怏的说道。
容瑜抬头看了陆氏一眼,见她一脸漠然,却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行了,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程老太君说道。
“是,”大家鱼贯而出。
容瑜也要起身离去,却听见程老太君说道:“容丫头,你先留下,再陪我这老婆子一会儿。”
“是,老太君。”容瑜答道。
等人都散尽了,老太君起身道:“走,陪我到后院去浇浇花。”
容瑜应了一声,便扶着老太君往慈春园的后院走去。
这后院不是很大,却有一个花圃,里面满满的摆着各式的花盆,最前面一排上,几株牡丹花开的正是鲜艳,容瑜不曾想在这江南竟也有牡丹能开的如此雍容华贵、富丽端庄,凑上前去,只觉花香扑鼻,芳香浓郁。
“老太君,真没想到您这儿这么多花呢。”容瑜惊喜的说道。
“呵呵,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个热闹,看着这花开,也跟着图个喜庆,你看这些花儿,可不喜人。”程老太君说道。
“嗯,是啊,看着它们开的这么漂亮,自个儿心里也高兴。”容瑜说道,“可若让我自个儿种这么多花,我怕是种不出来。”
“呵呵,”程老太君笑道,“想当初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那时候还在程家,我自幼便爱摆弄这个,那时候几个哥哥也经常寻些种子来,紧着我种,这慢慢的一年一年就形成了习惯。”
“老太君想是花了不少心血,这些花儿才能开的如此动人。”容瑜说道。
“哪有什么心血,也不过是个消遣,”程老太君说,“唉,当年你母亲年幼时,曾来苏府住过一段时日,那时她跟着我摆弄过这些,很像一回事呢……只是如今,你都这么大了……”
容瑜听得程老太君提起母妃,心底一涩,不好答话,便接过旁边丫鬟递上的水壶,就要浇水。
“哎呦丫头,”程老太君急忙阻止,“这牡丹我昨个儿刚浇过,今个儿可不能再浇了,俗语说,牡丹宜干不宜湿,浇多了水,对它没好处的。”
容瑜一听,急忙停了下来,悄悄吐了吐舌头,说道:“老太君,容儿可真不知道。”
“唉,”程老太君接过水壶,给身边一株含笑花浇着水,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做事情的时候都是一颗好心,却很多时候办了错事,为啥?就是不了解内因。”
容瑜急忙点头称是。
“你看到墙角的那些君子兰了么?”程老太君指了指墙角的那些开的正好的橘色花朵。
“嗯,容儿看到了,”容瑜点点头。
“君子兰它喜欢阴凉通风,你若是觉得它开的好,觉得花儿应该在太阳底下才好,便把它给挪到太阳底下去,结果会怎样?”程老太君问道。
“这花儿若是这样的话,怕是很快就会落了吧。”容瑜说道。
程老太君点点头,说道:“是啊,很多时候,人凭着自己一厢情愿,做了错事,等结果出来,却是后悔莫及呀。”
容瑜听着程老太君话里有话,一时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应了声。
程老太君也没管容瑜明不明白,继续说道:“你看这些花都是现在开的,还有那五月的月季,九月的金菊,更有正月的腊梅,个个花期不同,可开出来的花却都是一样的芬芳,正所谓各花有各自的命,都强求不来呀。”
容瑜听着这话,显然是有所指了,跟着说道:“是啊,这各种花都有各种花的好处,不管什么时候开,只要它开的好,开的鲜艳,也不算白活一场。”
容瑜说完,只觉得程老太君迅速的扫了自己一眼,快的容瑜都险些以为是错觉。
“是啊,这各花入各眼,唉,老喽,也就图个热闹……”程老太君说道。
“呵呵,”容瑜笑道,“您可不老,老太君要长命百岁!”
“你这丫头,”程老太君一脸笑容的看着容瑜,说道:“陪我唠叨了一上午,今早儿又起那么早,怕是累了吧?”
“容儿不累,容儿看着这些花就来精神了。”容瑜说道。
“好你个丫头!”老太君说道,“走吧,早些回去歇息一下。”
“是,”容瑜应了,旋即笑脸盈盈的望着老太君道:“老太君,那容儿以后可不可以陪老太君来弄这些花儿呢?”
程老太君见容瑜一脸希翼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好!好!你若是喜欢,以后便经常陪我过来便是。”
容瑜高兴的应了,又陪着老太君走回前院,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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