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容瑜很快就睡去,虽说与苏呈熙同处一室,但一人在床,一人在榻,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日卯时左右,容瑜就醒来了,听得房门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刚要唤人进来,就见眼前黑影一闪,接着有人在自己身边躺下。
容瑜刚要惊叫,就觉得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是我。”
苏呈熙离得很近,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到了容瑜的脸上,容瑜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拉开苏呈熙的手,坐起身来,一脸防备的问道:“你要干嘛?”
苏呈熙轻笑一声,说道:“郡主不希望她们进来时,看到我们分榻而居吧?”
容瑜横了苏呈熙一言,示意他叫人进来。
苏呈熙也起身坐定了,冲外面喊道:“来人。”
门推开了,觅云等四个丫鬟推门而入,其中有两个不认识的,想是苏府的丫鬟吧。
“奴婢书双、念双见过郡主。”两个丫鬟给容瑜见礼,容瑜见她们俩容貌出众,落落大方,想是苏府的一等丫鬟吧。
“嗯,起来吧。”容瑜说道。
“奴婢觅云、觅露见过郡马。”觅云和觅露躬身向苏呈熙行礼。
“起身吧。”苏呈熙说道,接着就站起身来,这时书双走上前去,伺候苏呈熙穿衣。
容瑜也从床上下来,刚一下床,觅云就前去搀扶着容瑜,容瑜笑笑:“我没事,昨个儿也没见着你。”
转身见念双往床边走去,忽然想起元帕还在苏呈熙那里,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念双从床上拿起一条白色的帕子,满脸通红的把它放到柜子上的托盘里。
容瑜瞄了一眼,见上面有点点血迹,心想这苏呈熙倒也利索,就不知什么时候放到床上去的,心里想着,就偷偷瞥了苏呈熙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顿时,满脸通红。
“郡主,请梳洗吧。”觅云一脸笑意的对容瑜说道。
“嗯,”容瑜也没多说什么,只洗漱起来。
不一会,容瑜便收拾妥当,带着觅云、觅露,和苏呈熙一起往前厅走去,那里,苏府的人正等着容瑜的偈见。
此时,天刚微微亮,空气中带着清冷的清新,容瑜跟在苏呈熙的后面,见他小步的走着,倒也不似着急,于是打量起这苏府来。
这是一条小路,路两边都置了些桃树、梨树,此刻花开的正好,桃红梨白的,很讨人喜欢。
再一走,便拐到了一长廊里,墙壁上每隔五步十步的便是一幅石雕画,衬着这满园的春色,很是优雅,流露出一股淡然的江南气息。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便到了前厅。
前厅的灯笼还没撤,在晨曦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容瑜正走着,却见前面苏呈熙顿住脚步,也只得停了下来,只见苏呈熙转过头来,冲自己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无妨的。”
容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我也没紧张呀,但看在苏呈熙关心自己的份上,也冲他笑了笑,然后两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刚一进大厅,就见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想是苏府的人都到了吧,容瑜知道此刻检验自己是否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的时候到了,于是以前尤姑姑耳提面命的话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拿捏了一下,郡主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容瑜在门口站定了,就见苏府的人以一个六十来岁胡子略白的老头为中心,向自己下腰行礼:“见过容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快快请起,容儿担不起如此大礼。”容瑜连忙说道,心里却难免嘀咕,娶个郡主真麻烦,一家人都要行礼,这见面也都要先君臣后父子。
等苏府的一行人行完礼,各自坐了,容瑜才看到,正厅的主位上坐着的那个老太太一直未动,想来便是苏府的程老太君了,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比容瑜都要高一级。
容瑜缓步前行,走到老太君跟前站定,见老太君身后一个妈妈走出来,说道:“老身程婆子见过郡主。”
“程妈妈快请起。”容瑜急忙拦到,这老太君身边的人,怎么也得敬着。
“是,郡主,请郡主向老太君敬茶。”程妈妈说道。
有丫鬟在老太君前面铺上了蒲团,容瑜便跪了上去,叩首之后,端了丫鬟递上来的茶,恭敬的递到老太君眼前:“曾孙媳敬老太君茶。”
“嗯,好,好……”许是容瑜态度恭敬,老太君的脸笑成一朵花,“是个好丫头。”接着挥了挥手,就见一个丫鬟端了一个托盘过来。老太君拿起上面的和田玉手镯,说道:“这手镯,是当年我敬媳妇茶的时候,祖奶奶戴我手上的,来,丫头,今个儿给你戴上。”
容瑜伸出手去,忽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手上,只觉得大厅里一片寂静,竟连呼吸声也不闻。这手镯老太君不给媳妇、不给孙媳,却戴在了自个儿手上,这……可以不要么?
容瑜戴着这烫人的镯子,站起身来,就听见程妈妈说道:“请郡主给老太爷、老夫人敬茶。”
容瑜走到苏家家主苏寄及其夫人元氏跟前,见苏老太爷不怒自威,其威严还与安庆王爷不同,也不敢直视,低了头,跪下,叩首:“孙媳敬祖父茶。”
“嗯,”苏寄抿了口茶,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拿过一个木盒,递给容瑜:“从此为我苏家人。”
容瑜恭敬的双手接过,低头答道:“是。”起身又把东西转交给觅云。
然后又走到元氏跟前,跪下,叩首:“孙媳敬祖母茶。”
元氏接过茶,也抿了一口,递给容瑜一个托盘,上面有一本书,和一个木盒,容瑜接过来,见是本《女戒》,想这苏府都玩神秘么,送东西还都遮掩着。
“要恪守妇德,安分守已。”元氏说道。
“是,”容瑜答了。
“请郡主给老爷、夫人敬茶。”程妈妈又说道。
容瑜走到公公苏泽前,跪下,叩首:“儿媳敬公公茶。”
苏泽喝了茶,赏了东西,倒也没说什么。
于是容瑜又走到陆氏跟前,跪下,叩首,心里想着磕完这个就完了:“儿媳敬婆婆茶。”却是等了有一会,陆氏才接了茶。
嗯?是下马威么?还是表达对儿媳的不满?
“即为我苏家媳妇,自要守我苏家规矩。”陆氏轻轻的说了一句。
嗯?还真是不满么,容瑜无奈的一笑:“是,夫人,儿媳自当遵守。”
陆氏诧异的看了容瑜一眼,便不再说话。
接着容瑜又给苏府的其他人敬了茶,包括苏呈熙的二叔苏怿及他的夫人柳氏,三叔苏铎及夫人程氏,四叔苏释及夫人吴氏。给这些人敬茶,便不用行跪拜之礼了。而三夫人程氏则就是容瑜传闻中的四姨母,程家的四小姐,却见她只对容瑜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给这些人行完礼,就是小辈们给容瑜见礼了,苏呈熙是长子,所以下面都是弟弟妹妹,一时之间,这几个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名字的孩子混一块,容瑜倒有些分不出谁是谁了。
随着苏老太爷一声“用膳”声起,大家倒都安静下来,一一到后厅落座,因着容瑜是郡主,倒也有一席之位,不用受那别人吃着你看着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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