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遥睡的很浅,他似乎听到了狼啸声自云之炎休息的那个院子里传来,他睁开眼睛,半支起身子竖起耳朵想听个仔细,可那两声狼啸声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在空气里可以放轻缓的呼吸声。
他有一刻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刚想躺回去,屋外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扣门声。
“谁?”他厉声喝道。
“王爷,小的是叶天德。”屋外月光很亮,云之遥能看到一个不是很高大的影子印在那紧闭着的门扉上。
叶天德/?他一下子认出了他的声音,那是大内侍卫长,出京前他听说是皇上刚提拔起来的,以前他是一个暗人,他只见过此人两面,每次都是在晋见皇上的时候,这人不是该待在云京里御前护驾吗?怎么到这里来了?他找他会是什么事?三更半夜的,他和他可没什么交情。
云之遥披了件衣服下床,点了油灯,然后过去开门,叶天德很谨慎,他二话不说闪进屋里,关门前还仔细地左右环顾了一下才阖上门,他穿着遥字营的人特有的军装,显然是潜进来的。
可有什么事情让他需要潜进来呢?他想避谁的耳目?
“叶大人深夜到此,有何指教?”云之遥不自觉地拿出一个皇族特有的冷漠态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的给王爷请安。”叶天德倒是守礼,几步走近云之遥行了个标准的小官见大官时特有的礼仪。
“叶大人免礼。”云之遥虚扶了一下,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里,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不紧不慢地等着他说他的来意。
“皇上派小的来给王爷送密旨。”说着叶天德恭敬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帝王才能用的明黄色的信封,信封口上盖着皇帝的玉玺。
虽然心中对皇帝派他和他的遥字营来前线,以及不派兵前来支援心里有所不满,可毕竟君是君,臣是臣,该有的礼仪却是不能费的,云之遥站起身,恭敬地将那密旨接到手里。
叶天德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笑让云之遥觉得他就像一条阴险恶毒的毒蛇,吐着血红的信子,眼里的精光阴滋滋地盯着他,让他全身返起冰冷的凉意,他拿着那密旨,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之遥又看了眼叶天德,他居然又欠了欠身,仍旧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动作,云之遥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就在他看了密旨之后。
他稳住心神将手中的密旨打开,当他看到密旨的内容,他猛地睁大眼睛,他简直不能相信他所看到的,难道这就是皇上选他和六弟来战场的原因吗?皇上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刻?他们被困琅城?不,不是,这根本不是皇上料到,云之遥突然明白过来,心中的某些疑问在这一刻拨开云雾见日月般,瞬间清朗。
原来这就是皇上的目得?从一开始,这一切或许就是他们的设计好的,所有人,死去的那四万云启兵和剩下的活着的这六万人,都是那几个人手中的棋子,包括他,云之遥。
他们居然用十万人的生死来做这场戏,为了就是达到密旨上所说的这个目的吗?
云之遥面如死灰看收起密旨意,身上居然起了一身冷汗,他将密旨凑到蜡烛边上点着,看着他在自己脚边烧成一片灰烬。
“王爷都看好了?”叶天德笑得上来问了一句,他看似恭敬地凑进去。
“看好了。”云之遥你长叹一口气,“皇上是否还有话让你带?”
“皇上说了,此事一过,他老人家就将四王爷派到北遥去,就当是您这做三哥的,给四王爷送贺礼吧。”叶天德恭敬地说着,面带微笑,眼神却阴毒地盯着云之遥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云之遥心中猛地又是一惊,皇上这招用的可太狠了,他明明知道他和老四斗的有多厉害,没错,老四要是被遣到北遥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那这朝堂之上谁还敢和他斗?真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老四要是知道他被遣去北遥是因为他,那他还是恨死自己了?
这么多年,他和老四朝堂上斗,朝堂下斗,老四的实力他最清楚了,他就是被遣去北遥,也不会走得那么巧无声息,以老四的个性,就是死,也会拉个人做垫背,鱼死网破的斗争之后,他也得不到什么真正的好处。
皇上这把双刃刀用在这个时刻,真是机关算尽啊。
云之遥突然一点都不怀疑皇帝的能力了,甚至他开始觉得只要皇帝愿意,他和老四云之俊不过是随时能够被捏成任何形状的泥团,他们之所以站在对等的位置上,那是皇上愿意让他们这样。
真正地能和皇上斗的,看来只有从关心朝堂之事的六弟,他这个闲散王爷了。
只可惜啊……
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假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本王是臣,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叶天德听了这句话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王爷累了,就早点歇着吧,小的还回去回皇上话呢,皇上果然没看错,王爷一心为国之大举,真是让人感动啊?”
“恩,那本王就不送了。”云之遥朝他拱拱手,脸色还是不好看。
叶天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如同来时一般,打开房门闪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之遥踉跄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望着那不断闪烁着的烛光,再也没了睡意……
都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