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噬魂旗?芳泽愣了半秒,随即摇了摇头,启唇喃喃念着不知名的语言,伸出手,那原本凶神恶煞、呲牙咧嘴的恶灵居然安静了下来,如小猫般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掌心蹭啊蹭。
白沐大惊,刹那间面如死灰,手一松,那噬魂旗便落地无声,看来今日他注定是躲不过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芳泽淡淡的瞥了白沐一眼,将手一收,那手掌中的噬魂恶灵已消失在掌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能败给芳泽,此生足以!”虽然,是不战而败,可对象是芳泽,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白沐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几百年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如行尸走肉般活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仇恨早已腐蚀了他原本的心,他一边享受着复仇所带来的那刺激与血腥的美妙感觉,一边隐忍和压抑着良心的煎熬与自我谴责,他给自己编造着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罪恶感纠缠着这污秽的灵魂,早已经遍体鳞伤、破陋不堪。或许,该是解脱的时候了……
白沐握着那尖锐的玄冰铁锥,猛然间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飞溅在那如雪的白衫上,如雪地里绽放的朵朵红梅。
霎那间,他仿佛看到妹妹在欢快的挥着手对他微笑,那笑容,如照入寒冬的一缕阳光,于是,雪化了、心暖了,白沐的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如沐春风的笑,那笑容里,是释然、是解脱,一切,都结束了……
芳泽看着那缓缓坠地的白色身影,微微一怔,又是摇了摇头,却叹了一句“非吾本意!”面上却闪过一丝倦惫,累了,该睡觉了,可小暗月的脑袋似乎还在流血,他迈着艰难的步子缓缓向外走去,一直走,直到看到那仍然灯火通明的医馆,真的撑不住了,他其实很虚弱,虚弱到根本就不是白沐的对手,可以睡觉了吗?他身体一软,缓缓的倒了下去……
暗月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馆的简易床架上,头上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纱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见她醒来连忙前来把脉的山羊胡子老大夫长长舒了口气,阿弥陀佛!终于醒了,这小女娃头部重伤加上失血过多,如不是他发现的早,恐怕已经小命不保了,已经足足昏迷了三日,再不醒来他老人家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是否退步了。暗月这一醒,官府的衙差也到了,挟着暗月便要去衙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娃儿身体还弱着呢!”医者父母心的老大夫焦急的阻止。
“爷爷,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
……
一切都尘埃落定,白沐死了,白记铺子也已经关了,福乐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宁静,当然,暗月没说,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品尝过同胞脑液的滋味。最高兴的莫过于县官大人,他本来都已经卷好铺盖,就等着上头的撤职书下来了,谁料这悬案竟然自己莫名其妙的破了,杀人凶手却是一只白尾灵猴妖,幸好有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为了百姓苍生的安定,毅然决定舍身取义,与猴妖同归于尽。有这么荒唐的事?证据呢?证据便是那具人形的白尾灵猴的尸体,于是县官大人乐颠颠的抱紧他的乌纱帽亲了又亲,还亲自举办仪式厚葬了路隐道长的尸骨,毕竟,如果没有那道长的大义凛然,他此刻就该在老家耕田种地了。
叶家后院
烈日炎炎下,黑衣的纤弱少女缓缓的推着磨子,回忆起那关于白记的一切,目光悠远,怅然若失,伸出手似乎想握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