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府衙,刘辩住处,
“可恶,可恨,气死朕了!”刘辩听了哨骑们的回报,气得一脚踢翻了桌子。
那黄门被刘辩的怒火吓得一愣愣的,也不敢去捡东西。
黄门颤危危地哈着腰,小心谨慎地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刘辩长长地吁了一阵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摆摆手,无力地道:“罢了,你且下去吧。朕一个人,冷静一下。”
“啊?是!”黄门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刘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平静多了,才去耐心地思考着,匈奴人的目的何在。
难道是钳制加掠夺同时进行吗?还是说…他们想引我出去。
唉!刘辩拿起了一杯茶,他现在也没心情慢慢地啜饮了,只是一口就把这茶喝光。自己一个人想,果然很多东西都很欠缺啊。
可是幕僚之下却没人了,那个陆通,只是小小知府,让他治理城池还行。让他想怎么去赶走匈奴人,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荀彧,被派去了帮助吕布攻打武威城。没了荀彧,吕布被人骗个精光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程立,虽然被贾诩摆了一道,但是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天水那边没了程立,恐怕会更难支撑。决不可小看贾诩!
荀彧也不成,程立也不成。刘辩真是头痛了。
唔!等等,不是还有荀攸吗?怎么差点给忘了这人啊。荀攸现在正在长安城,治理长安。
刘辩想到就马上行动了,他把黄门唤了进来,道:“准备笔墨,帮朕拟道旨令。”
对于这个时代的书法,他现在也只是勉强能看懂而已,至于写,那简直是糟蹋了笔墨。不过不会写也没关系,反正自己是皇帝手下多的是人,随便捉一个来代笔就可以了。不自己动手反而还显得品调高些。
黄门应了一声,就铺开了纸张,研开墨水,提起笔等待刘辩发话。
他可不敢坐着,只是双膝跪着在地上。
刘辩想了想,便道:“唤荀攸即刻赶来安定城,放下手头所有事情,不得延误。至于长安的治理,让荀攸就地提拔当地的官吏,设临时知府一名,管理民政,统筹长安城各项事宜;设临时通判一名,负责司法,所有死刑必须经过通判的审阅,再上传司隶;另,通判有权检察知府,上报朝廷。就这些,你赶紧帮朕润色一下,就去帮朕传旨吧。”
那黄门应了一声,心中斟酌一番词语,润色之后,边急急地跑了出去。
这么正经地用旨,刘辩还是第一次,虽然他手中没有传国玉玺,不过印章还是有的。况且荀攸是自己的心腹,又是三公之一,当地提拔官员的权力,直接给就可以了,不用太罗嗦。
这样简洁明了的做法,正符合刘辩的风格。
虽然这样容易让荀攸有机会安插自己的心腹管理长安,如果知府和通判两个人互相勾结,那么就是形同虚设。
不过刘辩到时回洛阳的时候,路过长安,随便寻个由头,检察官员,就可以置换了他们。临时的官员,刘辩说他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这就是权力的微妙。
刘辩虽然相信荀攸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但他却不能保证荀攸的儿子,忠于自己的儿子;孙子忠于自己的孙子。过了几代,忘记了祖上的恩情,谁还去记得你。
这也就是诸侯之患的起因之一。当年的帝皇过于信任自己的心腹。一代人不背叛,但是能保证每一代人都誓死尊崇吗?
刘辩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处理好这边,让荀攸即刻来安定,估计也有两天左右的行程。
要怎么对付匈奴人,这个问题,还是要细细地去想。
刘辩曾想过分兵出去把守村庄,但是转念一想,就推翻这个想法了。先不说这些村庄无险可守,要胜过匈奴的三千骑兵,就至少要四千步兵以上。
而这些大大小小的村庄有数百之多,刘辩怎么有这么多的兵力呢。
现在安定城内,撑死也就一万士兵。
刘辩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士兵不够用,而是战马不够用,安定城里只有五百战马。
没有战马,只用步兵和匈奴人的骑兵作战。可能是面都没见上,就先跑死了。
而且步兵打骑兵,胜则小胜,败则大败。
赢了不能追杀,输了不能逃命。
这么坑人的事情,刘辩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一时冲动地出兵。所以才打算找来荀攸,商量计策。
……
安定城北的一处豪宅,
一个中年男子,他脸稍扁圆,衣着华贵,身材略显臃肿,略有威仪。
他叫吴贵,是安定城的大富豪,大地主,在安定郡拥有良田数千亩。但土地却不是他的主要收入。
吴贵眯起眼睛,语气极为冷漠地问道:“你找到邓林了吗?”
安定城的流氓头子邓林,其实是吴贵手下的人。豢养私兵太麻烦,而且数量也极为有限,吴贵府上能拉出来打的壮丁私兵,就有一千多人。
扶持个流氓,不仅可以暗中增强自己的潜在的势力,还可以充当耳目,了解安定城中的各种事情。
可以说,吴贵的这笔投资是非常值的。
跪坐在侧面的人,正是那日偷马文鹭东西的偷儿,名唤成炎。他身手利落,身体轻巧,可以飞檐走壁,偷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只是那日,运气不好,遇上了刘辩,被刘辩无意识破,才落得被打的下场。
他表面上是一个散偷,没有什么组织,只是和各方势力熟络。但事实上,他却是吴贵的人,专门负责监视吴贵手下的流氓头目,防止他们背地里干一些什么勾当,架空了吴贵的大权。
听到了吴贵的问话,成炎点点头,回道:“我去了那小巷一趟,发现一点痕迹也没有,后来想起了他们相熟的一个暗娼。于是便给了她点小钱,打听了一番。”
吴贵仍然眯着眼睛,斜靠着椅背,不发一言,似乎毫不在意这些过程。
成炎吞了吞口沫,继续道:“她说那日邓林带齐了人,去打劫那个公子却没想到那公子有几十个人暗中保护,忽地跳了出来,把他们都撩翻在地,后然就分批地被带走了。”
吴贵眼皮子跳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邓林虽然是他手下的人,每个月从吴贵那里得到的钱不算多,也不算少,相当于普通农夫人加一年的收入。
但是邓林挥霍无度,长长缺钱,所以见了肥羊哪有不打劫之理。不过这次他还真是碰到了钉子。
工钱虽然不多,但是,吴贵在邓林的流氓队伍中投资了不少钱。可以说,邓林在安定城里能这么风光,百姓见他了都怕,大街上聚众打闹,连官府都不敢管。这些都是吴贵的钱砸出来的。
他投资了这么多,自然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自然要让成炎去探查清楚,为何邓林无故失踪。
成炎喝了口茶,虽然吴贵一声不发,但他觉得这样的压力反而是更大。他可是把每一句话都在心里斟酌着呢!
偷儿成炎继续说道:“后来我又到了街上,问了相熟的几个人。按理说,这么多人被押走,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但这次还真是见鬼了,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就在我差点放弃的时候,却听到有人闲聊起府衙那边的牢狱有点奇怪,那些差人不知怎么的,比平常勤快多了。”
吴贵听了这话,眼睛眯得更细了,本来脸上的肉就很多了,现在几乎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难道是官府的人动手?不!他们肯定没有拿胆子。吴贵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官府和衙役中突然被换了大半的人去,我以前安插的人都被洗掉了,新的人也没打好关系。不然就不至于这么别动了。
吴贵终于开口了,他厚重的嘴唇微微蠕动,平静淡然的声调,道:“那你可曾混进官府和牢狱中打探消息?”
成炎不敢含糊,赶紧老实回答道:“老爷,小的试过混进去,但是牢中不知怎么多了几个高手。我才进去,就被人发现了踪迹,还好小的机灵,赶紧就跑,却是好不容易才逃得出来啊!”
“哦?连你也混不进去?”
吴贵可是清楚的知道成炎的本事,当初他多次来自己府上偷东西,几十个家丁都奈何不了他。后来设下一计:流传说宝物在府上,引他来偷,设下埋伏,才堪堪捉住此人。
本来家丁们想打断他的腿,但是吴贵觉得成炎的本事不小,便招揽为自所用。而成炎是贪财之人,不用动手就有好日子过,他怎么会不允。
成炎听到吴贵的质疑自己的本事,脸上略红,带着些尴尬,只好伏下首,一言不发。
吴贵也没再发话,只是暗暗地想着。
一次抓住了几十人,不留痕迹。带走了他们,不让人见到。手下很多高人,封锁住牢狱。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忽然,吴贵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吓得他双眼猛地一睁,饶是他如此镇定的人,额上背后都止不住地渗出冷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只有这个人有这中能耐了。而且根据之前的风闻,传说当即的大汉天子,小皇帝刘辩来到了安定城。
虽然官方和军方一直掩盖着这个消息,说他已经回了洛阳,但是这些迹象来看,他极有可能还在安定城。
说不定是他想给安定城来一番大清洗,清楚安定城的地下势力,三教九流。
吴贵越想越怕,如果他自己是个寻常富商也就算了,但他可是知道自己做了多少犯法勾当。
不行!绝不能让他顺藤摸瓜。吴贵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他冷冷地道:“你给我把管家喊来。还有,你给我想办法,除了邓林!”
他当机立断,首先切掉和安定各派流氓的联系,再灭了邓林的口。然后那些走私的活当,暂时也不能干了,要先躲过这个风头火势。